“不能,别说了。”许安归知道她想说什么。
“哼!”
北寰舞看亲爹这么不给自己面子,顿时就把他胳膊丢了,转过身去抱着手生气。
许安归拿北寰舞没招,一把把她揽过来,钻着她头顶:“我不吵他,行了吧!”
北寰舞当即捂着头:“疼啊!爹爹!你别把我按傻了!”
许安归还是心疼女儿,见她疼得眼角都红了一圈,便放了她,道:“沁春城的事跟我好好说说。”
北寰舞立即来了精神,眼睛放光:“爹爹,我跟你说,你是不知道哥哥有多厉害……”
北寰舞跟说书人一样,说得手舞足蹈、声情并茂。
说到她在水闸那里跟卫昭他们过了一招,差点死在护城河里,许安归眸光微敛,隐隐有杀意涌动。
母子
北寰洛自己滚着轮椅,往膳厅去。这新建的安王府为了方便北寰洛,所有台阶都修成了斜坡。
这些年在她身边伺候的人都知道,只要她自己能做到的事,绝不给别人添麻烦。即便路上有人看见,也都是远远地行礼,没人过来帮忙。
北寰洛到院子,刚好看见北寰言从膳厅里出来。
她坐在轮椅上,微笑着望着北寰言。
北寰言侧目扫过院子,看见有一个淡雅的女子坐在轮椅上,笑着望着他,愣了一下,立即快步走过去,到轮椅后面去找毯子,话里话外都是埋怨:“都入冬了,母亲怎么不对自己腿上心些?!”
北寰洛侧过头去,目光追着北寰言的手,跟他闲话:“你跟小舞谁高些?”
北寰言把薄毯拿出来,展开,盖到北寰洛腿上:“差不多高。”
北寰洛牵住北寰言的手,打趣他:“你不会长不过小舞吧?”
北寰言蹙眉,小声嘀咕:“我还没到发育的时候。凌信也没开始长个呢。”
“凌信也跟你回来了?”北寰洛笑,“确实也好久没见到他了。你凌师叔早早就下山去接你们了,你们看见了吗?”
北寰言转到北寰洛身后,推着轮椅:“看见了,还打了一架。让我晚饭以后再去找他试剑。”
“别去了,难得回来,跟我说说话。”北寰洛指了指后院,示意北寰言推她往后院去。
北寰言推着北寰洛往后院走。
三年没回来,院子里的草木换了一茬。
入夜时分,竟然有会自己发光的花儿,北寰言不自觉地走过去,蹲下摘了一朵下来看。
北寰洛见北寰言,一直很高兴,微笑一直挂在脸上。
北寰言望着那花,心思沉重。
儿子心里的事,北寰洛跟明镜一样。
她轻声问:“沁春城的事,你想继续查下去吗?”
北寰言把花攥在手里,站起身,无声地点点头。
“为什么?”北寰洛问。
北寰言回身,看向母亲:“这事,是冲着安王府来的。我已经长大了,我……想试试看。试试看自己在许都学习那么多年,是不是也跟父亲母亲一样,有了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的实力。”
北寰洛一点都不意外北寰言这么想。
“需要我为你做什么吗?”北寰洛问。
北寰言不语。
北寰洛滚动车轮,靠向北寰言,握住他的手,把他的手轻轻掰开,从他的手里,拿出那朵花。
“言儿,你看。”北寰洛把花举起来,给北寰言看,“这就是十六年前我们当时所处的环境。”
北寰言不解。
北寰洛缓缓道:“我想拿到你手上的花,有很多种方法,可以抢,可以命令,甚至可以毒杀你。但是,利用亲情,却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拿到我想要的东西。我与你父亲当时就是在这样连自己亲近的人都要算进去的环境中,如履薄冰地前行。”
北寰言好像知道母亲要与他说什么了。
这一直是北寰言的心病,北寰洛想开解他。
北寰洛把手放下,望着北寰言:“言儿,你不要觉得你身为安王之子、北寰家的后人,是你占了多大的便宜。这是你在许都安身立命的根本,所有想动你的人,都要考虑你父亲,我的势力。即便是你如何想靠自己,你都不能否认,从一开始你就是带着旁人没有的光环出生。你生来就拥有一些别人没有的权力与财富。”
“母亲,”北寰言何其聪明,“您是想说,我与其事事想与安王府划清界限,不如心安理得接受,利用这一切便利,达到自己想达到的目的。是吗?”
北寰洛点头:“我与你父亲深知许都危险,若是我们名声在外能护住你,能帮你,我们也心甘情愿为你所用。我们所有的一切,最后都会留给你跟小舞。你现在用,跟以后用,没任何区别。但是有些关系,你若是现在用,便可以达到最终目的。”
北寰言蹙眉,眸低泛着微光。
“若是你需要一个方便查案的身份,我会让你父亲给陛下去信,给你安排一个这样的位置。”北寰洛望着北寰言,眼中亦有微光,“其实……娘亲很羡慕你呢。若当时我北寰家没有经历那场惊天变数,我想要替军门翻案也不会如此艰难。甚至最后还赔上你四皇叔的性命,才能把这件事终了。你现在在许都的环境比我们那时候,好太多。最少你不用跟我们一样,把自己生死都谋算在里面。”
母亲的语气淡然,但寥寥话语之间,就让北寰言窥见了十六年前那场四龙夺嫡是多么的惊心动魄。
母亲所在的北寰家,是当时军门里威望最高的一族。他的外祖父北寰翎三十三岁官拜三品,是东陵建国以后最年轻的兵部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