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不行……”她把被子往外拉了拉问。
靠床的人笑了一声,貌似是有点无奈,两秒后,转身拉开被子:“来我这儿睡,你那边有输液架。”
夏烛一听,内心有点高兴,但咳了一下,脸上忍住了,掀开被子坐起来找鞋,再接着起身往周斯扬的方向去,走到床边一点没犹豫地爬上去,然后拉着被子对周斯扬拍了拍身边的空位,潇洒得跟大爷一样:“你也上来。”
周斯扬真的是被弄得没脾气,摘了眼镜放在床头,然后上床,左手刚摸了开关把房间里最后一盏台灯关掉,又听身边的人小声道:“你抱着我。”
声线低低软软的,说话的时候拉着被子的手松下来,还对他张了张。
周斯扬关好灯,侧身回来再垂眼,就看到夏烛还是刚刚看他的那种眼神,眼睛忽闪忽闪,眸子清亮注视着他。
两人对视几秒,周斯扬忽的叫她名字。
“夏烛,”他轻声笑,“你再撒娇?”
“哦,”夏烛收回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糯着声音,“…我没……”
说到一半想起什么似的停了话,然后抬眼瞄他,改口,很小声,一种背后吐槽人的语气:“你自己说会一直给我买糖吃……”
她话说了一半咽住了,因为刚还半坐的人已经右手穿过她的颈下,搂着她的肩膀躺下。
温暖且熟悉的怀抱,夏烛闭眼轻吸气,忽然有种很宁静的舒心,她舔了舔唇,把刚刚没说完的话说完:“而且你是我的合法老公,抱着睡怎么了…”
她的话被打断,头顶男人的声线带了些微慵懒:“那你叫一声。”
夏烛一滞:“叫什么?”
周斯扬阖着眼睛淡声笑,搂着夏烛的右手微微用力,左手撩了下被子,把她在怀里调整成更舒服的姿势:“你说什么。”
夏烛咽了咽嗓子,被他好听的声音蛊惑,拉着语调嗯了一声,想着叫一下也不是不行,果然夜里不能多交流,人不喝酒都容易醉。
“老……板。”她张了张嘴还是没叫出来。
然后屁股上挨了一巴掌。
……
虽说夏烛的身体并不严重,但毕竟还是做了手术,术后打消炎针恢复伤口需要时间,公司的假又多请了一个星期。
隔周周一夏烛去上班时,陶桃早十分钟在电梯前等她,见她人完好无损地从电梯出来,悬着的心才放下。
陶桃拉着她的手往二楼办公区域走:“为什么不让我去看你,下班绕一趟省医又不费什么时间。”
“算了吧,来回两个小时,你去看我还不如在公司多替我照顾照顾组里,别让三组的人作妖。”夏烛包放在架子上,抽了椅子坐下来。
三组正副组都是宋章鸣的人,他人虽然走了,但手还是伸得很长,总想在景观部再捞点什么,下周清源山的第二次招投标,景观部要从所有组选一个设计方案交上去,夏烛隐隐总觉得三组的人要干点偷鸡摸狗的勾当。
陶桃跟着夏烛坐下来,拉着椅子凑到她身前,对着她的脖子左看右看:“真的没事了?”
“没事了。”夏烛挥手打开电脑,在医院住了十几天,她人都要住麻了。
陶桃伸着脖子往电梯间看了眼,视线再落回来时,压低声音道:“大老板最近也经常不来上班。”
话音落,遮唇的手方向,两只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夏烛,夏烛偏头看她一眼,有些不自在地哦了一声。
“你哦什么哦,”陶桃压着声音都遮不住她激动的心,“那天我在电梯间碰到他助理,都听说了!说让把文件帮他送医院。”
“说,他是不是去照顾你去了。”
夏烛摸摸头发,右手控制着鼠标,打开李丽发给她的文件:“嗯……”
“也不算照顾吧,就是陪床…”
“陪床还不算照顾???”陶桃因为惊讶声音炸起来。
正巧宋章鸣带着工程部的组长过来找人,皱着眉头往他们这侧看了一眼,瞥到夏烛时,目光停顿一秒,眉心明显皱得更深了。
上次周斯扬灌他酒,虽然他并不知道是因为夏烛,但把这事儿算到了夏烛头上。
当时是夏烛和周斯扬一起进来的,他觉得要不是这个不长眼的职员把周斯扬带过去,他也不会遭那通罪,又被调到工程部。
看到宋章鸣往这边看,陶桃勾住夏烛的袖子把她拽到自己身侧,恶狠狠吐槽:“宋章鸣这人真是神经病,小肚鸡肠得要死,到工程部也不得安生,项目组会上打压咱们设计部,昨天开会差点没把丽姐气死。”
“而且他最近天天来找三组的人,我总觉得是因为之后清源山招标方案的事,真是气死了,不就是仗着他侄子是中宁的副总吗?你老公还是中宁的大老板呢!”陶桃越说越生气,“他回来再欺负你,让大老板把他开了!!”
“还有那个三组的副组,就周年庆你踩他的那个”陶桃往那侧看,说起来就止不住,“一天天小人得志的嘴脸,以为攀上宋章鸣就怎么了,就比咱们二组强吗??酒囊饭袋!!”
陶桃点着那边:“你看到他刚看咱们那眼了吗?气死我了气死我了,肯定又在宋章鸣面前说咱们坏话,你不是就踩他两脚吗,还是他先说你的,小气巴拉的,这辈子喝饮料都不可能中再来一瓶!!”
夏烛被陶桃骂得快笑死了,抬手捂她的嘴,把她人拉回来:“你怎么这么容易生气,像个气球。”
“我能不生气吗,”陶桃抱胸,“一堆酒囊饭袋搞职场霸凌,让你老公把他们全开了!!”
师弟杨川正好过来递项目单,走近听到陶桃说话,莫名:“什么老公?”
夏烛赶紧捂住陶桃的嘴,另一手从杨川手里接过项目单,打马虎:“没什么,她说电视剧。”
杨川茫然哦了两声,摸头顶笑笑,对夏烛:“我还以为你有男朋友了。”
“……没有。”
毕竟她直接一步到位,是结婚了嘛。
杨川走后,夏烛把陶桃的嘴松开,陶桃还沉浸在刚刚的气急败坏里,抓狂地在空气里挠了两下,然后可怜巴巴地转向夏烛:“你为什么不让我说。”
夏烛把右侧桌子上的一沓资料摞好:“说了还有一个多月就离婚了。”
虽然……她手顿了顿,她好像也没有那么想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