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吾身子一僵,眼神难堪。
我知道他的信仰,说话转捡刀子往他心窝上捅,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抵消他杀我带来的锥心之痛。
天不知什么时候亮了,我抚平自己的裙衫,冷淡道:“既然圣僧送了我一串佛珠,那么我也送您一件东西。”
树枝蓦地缠住了宗吾的四肢和颈子,不断绞紧。
更有细弱的枝条刺破皮肤,扎入心脉。
宗吾因剧痛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感受到来自灵魂深处宗吾心脏的搏动,我笑出声来,“疼吗?当年,我也跟你一样。”
“槐瑶——”
“闭嘴。”我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讥讽道:“宗吾,你不会以为,我还爱你吧?待我灭了他们,再亲手送你去死。”
宗吾轻咳两声,“别去。”
我漫不经心道:“求我啊……”
“求你,别去……”
他的声音饱含痛苦。
我轻蔑地嘲笑道:“求我有用吗?就像当年我求你,到头来,成了个笑话。”
宗吾试图抓住我,我手指一勾,树枝即刻将他死死束缚,压在墙上。
“别费力气了,倘若我死了,你也别想活。”
说完,我不再看他,径直走出了门。
幽深晨雾中,黑衣人早已等多时。
他的身后乌压压跪了一群人,看见我,露出惊喜的目光。
黑衣人似乎已经等僵了,很久之后,枯瘦的手掌缓缓划过耳际。
兜帽滑落,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妖族长老槐堰,恭迎圣女。”
地上的尸体早已不见,昨夜的断壁残桓不过虚像。
妖族后辈不断自四面八方涌入。
我勾起唇角,抱臂立在门前,道:“老槐先生,好久不见。”
槐堰的目光穿过我,望向门后,语气和煦问道:“宗吾圣僧一切安好?”
“槐先生说话,什么时候多出一个拐弯抹角的毛病?”
槐堰倒不尴尬,笑道:“圣女既已恢复记忆,当知道他是最大的变数。当年圣女年幼无知,便也罢了,如今,可不能再错一回。”
我知道,他们都想让宗吾死。
我何尝不是。
可总觉得,轻而易举地弄死,太便宜他了。
“恳请圣女,处死宗吾。”
“肯定圣女,处死宗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