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到这天天听着别人指着他说是傻子。
陈行简看不出来,但还是敷衍地回:“你不是,你不是。”
听到陈行简说他不是,他低下头说着:“也不要把我交出去,我舍不得哥。”
陈行简继续回:“不会,不会。”
毕竟他还要回蒡葧,孟福安不能死。
孟福安眼睛亮着,扑闪扑闪看着陈行简,陈行简将要扑过来的孟福安推开,聊了这么久,他手臂上的伤口都没流血,要不是隐隐作痛他自己都快忽视掉这个伤口。
陈行简拿着年平放在桌上的药水和纱布,药水见底,纱布也只有薄薄一圈,但是已经足够了。
他将袖口挽起,伤口比较大,但是不深,只是被飞起的碎石给划伤了,因为那颗子弹距离他很近,孟福安探着脑袋过来看,他用右手将孟福安脑袋推开,没看见他要上药嘛,在这碍手碍脚的。
他推开孟福安又探过来,陈行简根本看不见伤口和拿到药水,年平看不下去走了过来,将药水涂在陈行简手臂上。
孟福安在一旁吹着凉气,伤口不疼倒是痒丝丝的。
涂完药,年平盖紧药水的盖子说:“这几天就在这待着,饭有人给你们送上来。”
“麻烦了。”陈行简道谢着。
年平收好药水走出去吩咐事情,孟福安还对着伤口吹着气。
陈行简再一次推开他:“别吹了,都包扎好了吹什么吹。”
孟福安这才没吹,他坐在沙发底下看着陈行简想着事情。
那些人到底是谁他不知道,不过他有一件事情没说,那些人也冲着他来的,再躲他们的时候,他们嘴里不仅说着孟福安的名字,还说着他的名字,孟福安有他叔叔金何在庇佑,这些人当然不敢动他,但是他没有人靠着,索南那人肯定会把他交出去,所以他才不敢说出去。
“玩吧。”陈行简将手中折好的千纸鹤,一直被他盯着陈行简不习惯,这里又没有什么可以吸引孟福安注意的东西,只好给他折几只千纸鹤让他自己到一旁玩。
孟福安将千纸鹤捧在手心里,他还没见过这种东西,拿起桌上平整的白纸再看着手里的小玩意,最后看着陈行简,然后他跑开了,坐在房间的小角落不知道在干嘛。
陈行简不想去管他,自己靠在沙发上放空心思,大概过了几分钟,他偏头去看背对着他的孟福安,半天没见他发出什么声响,孩子静悄悄,一定在作妖。
陈行简起身慢慢走过去,他站在孟福安身后,越过他的头顶看到孟福安将他刚才折好的千纸鹤给拆开,他似乎想按照痕迹给它折回去,但就是折不回去,有阴影挡着孟福安,他抬起头看,看见是陈行简,他笑着将拆开的千纸鹤抬头举过头顶给陈行简。
陈行简将那张折旧的纸拿起转身回到沙发上,孟福安见状起身跟在后头,陈行简将纸揉成一团扔在桌上,重新撕了两张纸,让孟福安跟着他做。
对折,再对折,折了很多次,一只千纸鹤就出现在陈行简手上,孟福安第一次做,做的很丑,他继续撕开一张纸折了起来。
等年平拿着他们的饭回来,就看见桌上堆满了千纸鹤,地下也都是纸片。
陈行简看见他回来了,起身接过他的饭,顺便告了一嘴孟福安的状:“他非要撕纸玩,我拦不住。”
年平没去怪他们,甚至还蹲下身跟孟福安说:“也教我折折这个东西好嘛?”
孟福安点着头,他折了很多千纸鹤,已经折得很好了,年平仔细学着,等折好一只千纸鹤他让陈行简带着孟福安去吃饭,自己坐在办公椅上盯着手里的千纸鹤看着。
陈行简将饭放到桌上,拎着还想要继续折纸的孟福安过来吃饭,孟福安不想吃,陈行简强硬喂了他一口,吃到饭的孟福安,自己乖乖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年平突然想起以前女儿说过:“爸爸,你一定要学会千纸鹤,然后回来教我。”具体原因是因为他当时和一位中国客人谈生意,女儿看见中国客人手上的千纸鹤,等客人走红闹着也要学,他答应下次那位中国客人再来的时候一定会去请教,那位中国客人真的来了,女儿说下这句话,他欣喜的出门。
可太忙了,他没来得及请教,中国客人就先走了,他有点懊恼决定下次一定要拦住他,可回到家似乎发现不需要学了,他的女儿倒在血泊中,身上的衣裙被撕开,几块布料皱皱巴巴遮挡在女儿身上,妻子跪在一旁哭泣。
“我想要。”孟福安咬着筷子看着陈行简碗里的肉,他想吃。
陈行简看着孟福安:“自己吃完了就来我碗里夹?”
那边的吵闹声,将回忆在过去的年平拉了回来,他只是虚虚看了一眼他们,伸出手将千纸鹤放在他们一家三口的相框前,静静看着。
争吵还在继续。
“哥。”孟福安无意识的撒娇。
陈行简坐的离他远一些,用筷子头指着他:“别撒娇。”
孟福安继续移了过来,他不喜欢吃里面的饭,夹杂着苦菜,涩涩的不好吃,吃了几口就只吃菜,菜没了他就盯上陈行简碗里的菜。
陈行简和他对视一分钟,最后败下阵来,将碗里的菜倒了大部分给孟福安,孟福安喜滋滋捧着碗坐了回去,刚坐回去又坐回到陈行简身旁,继续盯着他的碗。
陈行简面色铁青:“孟福安,你有点贪得无厌了。”
孟福安将自己的碗伸了过来,陈行简碗没动,如果有一个聪明的人站在这,肯定能看到陈行简青筋暴起,似乎想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