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天下惜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她来之前已经想好了很多话,走进来之后反而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怎麽说呢?那些话已经说过了,再说一次不过是自取其辱。但是,不再求一次不甘心。
眼前这个光风霁月的人,是她心心念念想要嫁的人。祖母说,她以后是会当王后的贵女命。难道就此放弃吗?
她站起来走到萧誉身旁,半跪在地上,侧身的时候云纱外衣滑落,露出莹白的肩头,眼唇擡眸看着他,声音娇媚没有往日的俏丽,“求殿下怜惜。”
深秋夜裏的风寒凉,穿过门廊,让跪在青石板上的她起了一身肌肤之栗。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然后见到他眸光渐冷。
她突然开始不知所措。
她出阁的头一天晚上,阔兰来扶风院逛了一圈,问她,你就甘心就这样放弃了吗?
她当时看着豔红的嫁衣和托盘上的金步摇金簪子沉默不语。到如今这个地步不放弃还能如何呢?
阔兰说:“从前陌沉待你如何?待旁人又如何?大家都能看得出来。不过是那个狐媚子来了之后他对你态度变了罢。但是,他真的就不喜欢了吗?”
她听了这话想了一晚上,最后第二天清早的时候拿着盘川跑了。她攀山涉水地来王都找他,不过是不甘心在作祟,求一个可能。
而眼前的人,只是冷眼看着她。那一刻的无地自容涌上心头,她羞愧地站起身来,把滑落的衣衫拉好。
她真的天真的以为,萧誉喜欢的是娇媚妖女,天下雪可以装出那副模样勾引他,她为什麽不可以呢?就像她曾经以为她的陌沉哥哥喜欢天真活泼的小女孩,她也装了很久啊!
“天下惜,我以为上次在延殇城,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我一直把你当成妹妹,别无他意。”
她咬着唇,眼泪瞬间从眼眶滑落,梨花带雨我见犹怜,“我哪裏不如她?”
“我不想与你说这个。明日我找人送你回延殇城。”
她摇摇头,“回不去了。”
眼泪模糊了脸上的脂粉,“天下山庄我再也回不去了。为了你我背叛了族人,我再也回不去了。”
萧誉笑了,“为了我?还是为了你自己的野心?”
擦眼泪的手顿住,“你就是这样想我的?”
“我竟然不知道,我与你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比不过一个刚回来的人。是因为我无父无母,没有实力宏厚的家世助你一臂之力吗?还是因为我资质平平当不上家主?”
“天下惜……”
“够了,你其实是不是想说你只是单纯的不爱我,与那些因素毫无关系,不过是我这个人没入你的眼。如果你这样说,只会让我更不堪。”她把脸上的眼泪擦干净,也不管被擦花的脂粉,转身跑出了誉王府。
她来之前盛装打扮了一番,风月楼的老板娘说,这种我见犹怜的妆容最能激发男人的保护欲,你这样一个美人,哪个男人都抵御不住。她的心思如今却成为最锋利的刀子只戳心髒。
“天玑。”
“在,主上。”天玑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冒出来,看着天下惜跑走的身影,不敢多说话。
“找人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