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萝挑眉道:“我记得在围场时,你并没有这么评价他。”
司道玄道:“我当日与他只是合作,并无多少来往。”
“各取所需罢了。”
杨萝道:“他倒是本事不小,竟然能哄得陛下许他观政。”
司道玄道:“陛下两子皆被惠太妃所杀,如今膝下无子,况且陛下年岁渐长,只怕子嗣艰难,自然需寻些旁的办法。”
杨萝道:“陛下不像是会如此提前预谋之人。”
司道玄道:“以陛下的性子,只怕只叫杨斐作一个靶子。”
杨萝道:“哦?何解?”
司道玄道:“既然齐王世子可以,那楚王世子、秦王世子又有什么不可以?”
杨萝闻言一笑。
司道玄将杨萝送回府中。
若说心里没有触动,那是假的,只是杨萝知道,他们二人之间,是没有结果的。
司道玄不知她在犹疑什么,但他愿意给她时间。
隔日,皇帝处死雍王的圣旨正式下达,杨萝去了玉清观见长平郡主。
长平郡主如今已没了郡主的诰命,只是保留了封号作道号,也不知是否是皇帝故意为之。
短短数日不见,长平已经消瘦得不成人形,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仿佛被抽走了。
杨萝给她带了些衣物银钱,免得在玉清观中不好度日。
长平见了她,一句话也没说,只是一个劲儿地流眼泪,像是流不尽一般。
杨萝无声地叹口气,拿着帕子给她擦眼泪。
“阿慈,我再没有家了。”长平哆嗦着嘴,颤抖地说道。
杨萝知道,虽说雍王狼子野心,但待他这个女儿也是极好,雍王妃也视她为亲生骨肉,悉心抚养多年,于皇帝而言是乱臣贼子的人,于她而言却是推心置腹的亲人。
失去亲人的痛苦,个中滋味,旁人是不能体会的。
杨萝只能劝她节哀。
长平摇摇头道:“你又为何要救我呢?我若是能随他们一起去了,也不必在世上遭这样的苦楚。”
抉择
杨萝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能道:“人死不能复生,他们在九泉之下若有知,也不愿你为如此伤怀。”
长平道:“我是个不孝的女儿,连他们被杀,我也不能为他们做些什么,连披麻戴孝都做不得。”
杨萝叹了口气,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劝了。
待到长平流干了眼泪,杨萝才道:“哭了一场,觉得好点了吗?”
长平连忙抹掉泪痕,勉强勾了一下唇角,赧然道:“让你见笑了,我只是,忍不住伤心。”
杨萝知道此事放在任何人身上都受不了,道:“你能保住一条命,也算是给雍王一脉保住了香火,无论如何,活下去才是最紧要的事情,只要活着,一切才有希望。”
长平惨笑道:“我如今有什么希望呢?名为祈福,实际上,我已经被陛下软禁在此,此生此世都不能踏出玉清观一步,如同笼中雀,池中鱼,连生死,都不能自己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