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关瞭门,在椅子上坐下之后,顾杳开口:“守卫的人还是很多。”
“因为没有解除危险。”苏彧随手拿起桌子上果篮裡的一个石榴,水果刀轻轻一割,把石榴皮分成六瓣,而后掰开,下面垫瞭个小碗,刀背敲击外皮,裡面的籽纷纷掉落出来。
顾杳被他这一系列熟练的动作看的出瞭神,不自觉的盯著看瞭一会儿,这才继续问道:“那到底什麽时候才能没瞭危险?”
“苏行水进瞭监狱裡,树倒猢狲散,他没瞭钱和资源,自然就没人再听令于他。”
他说著,随手把碗递过来,裡面放著一个小勺。
闲著也是闲著,顾杳接过来一点一点舀著吃瞭起来,她倒是挺喜欢吃这东西的,隻不过平时懒得剥而已。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苏彧这才起身去卫生间洗瞭手,回来时擦干瞭手:“过几天等我父亲恢複一点,之前办这个坠海案子的民警就会过来做笔录,有瞭受害人的证词,苏行水很快就会伏法,当然,他还有很多其他方便的罪行,到时候一笔一笔加起来,他的后半生恐怕都无法从监狱出来瞭。”
“那就提前恭喜你瞭。”顾杳点头,嘴巴裡石榴的味道甜甜的,心情自然就好瞭一些:“坏人终归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谢谢。”他淡然的说道,脸上并没有喜悦的神情:“但我和我的傢人因此所受到的伤害却无法弥补。”
“是。”顾杳点头,话题一转:“我想接下来的时间都住在医院裡,一来这裡的安保不错,足够保证我的安全,二来这裡是我工作的地方,省瞭来回的路程,住著很方便,还能随时留意你父亲的病情。”
她这麽说,用的是肯定的语气,而不是商量,不管他同不同意,她已经决定这麽做瞭。
苏彧静静的看瞭她一会儿:“我让人把你的行李送来。”
他起身走出病房。
又舀瞭勺石榴籽放在嘴裡,顾杳还算满意的靠在床头,算他识趣,没有阻拦。
脚踝扭伤的地方有些疼,她低头观察瞭一会儿,肿肿的,颜色还有点儿发红,看著特别丑,也不知道那人刚才怎麽有勇气下嘴。
恋足癖or恋丑癖?
也不是,刚才他亲的时候,她清清楚楚的看见,他眼裡的神情并没有迷恋,而是一种近乎神圣而庄重的样子,似乎在对待一个十分珍重的珍宝。
她的眼睛眯瞭眯,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
当天就在病房睡瞭一晚,第二天早晨,有认送来瞭她的行李箱,裡面衣物什麽的收拾的很齐全,还多瞭些她在房间裡时常翻阅的书籍。
一直在楼下给她做饭的阿姨也跟瞭过来,带瞭满满一盒子菜肴,热腾腾的,香气十足,旁边的保温桶裡还有骨头汤。
那阿姨笑眯眯的给她盛瞭一碗:“苏总说,吃哪儿补哪儿,让您多喝点儿汤。”
顾杳接过来:“是什麽骨头熬的啊。”
“是猪腿骨和猪脚一起熬的,苏总特意吩咐过。”
“哦。”顾杳点头,喝瞭一口,味道很好,可就是不自觉让人怀疑说话人的用意。
猪脚你还亲?
…
下午去门诊换过药,顾杳顺便下楼查房。
她特意去神经内科的病房饶瞭一圈,昨天闹著跳楼的那个陈曦月并不在。
找瞭个护士问瞭一下,得到的回複是,陈曦月已经转到瞭精神科。
对于这个结果,顾杳一点儿都不意外,她大学的时候也修过心理学,这孩子的症状一看就是抑鬱症,而且并没有得到妥善的治疗。
她的母亲未必就不知道女儿的异常,却一直在自欺欺人,甚至把孩子送到医院要求手术,认为她脑子裡面长瞭什麽东西。
心裡惦记著昨天对她的承诺,顾杳就坐电梯到瞭精神科所在的楼层,问瞭病房后,得知正是探视时间,就敲敲门走瞭进去。
房间裡一片雪白,为瞭防止病人自杀,窗户外头是密密的栅栏,隻能开一条小缝,多馀的傢具一概没有,床是那种很结实的铁床,旁边还有用来固定的装置。
陈曦月穿著身病号服半躺在上面,一天不见,好像又瘦瞭很多,因为用药的关系,精神有些萎靡。
顾杳坐在旁边叫瞭她两声,她才缓缓的转过眼睛,看瞭半天,眼裡涌出一丝恨意:“你为什麽骗我,为什麽不让我去死?!”
“因为你现在的这些消极想法都是因为生病导致的,并不是你的本意。”
顾杳看著她,并不生气:“我曾经为你诊断过,所以你也算是我的病人瞭,也许你不知道,我治过的病人大多数都会好转,所以我也会把你治好。”
“你骗人。”陈曦月把头转瞭回去,望著窗外发呆。
“骗不骗,以后你就知道。你昨天不是说过吗?想和我聊天,现在可不可以呢?”顾杳坐的近瞭些,轻声问道。
陈曦月点瞭下头,动作微小,几乎不能被看见。
“好,那咱们就聊聊吧。”顾杳敏锐的捕捉到瞭她的动作,立刻更进一步的提出问题:“你的傢境很好,生活无忧,所以让你烦恼的问题并不在这裡,对吗?”
“妈妈说过,要把我送到贫困人傢裡过几天穷日子,那样我就正常瞭,她说我是生在福中不知福。”这句话引起瞭陈曦月的共鸣。
“但我猜,你更愿意去过那种日子,是吗?”顾杳问。
陈曦月转头看瞭她一眼:“我有时候甚至看到路边乞讨的小孩都会觉得羡慕,他们看起来至少是自由自在。”
“那麽你不自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