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随着夜色渐深,烙城古街上的人流逐渐稀疏,楚琰心中也渐渐被失落所填满。她低头看着手中剩余的宣传单,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又看了眼满地狼藉的宣传单,她蹲下身,将散落在地上的几张单子捡起。突然有个行人匆匆而过,不经意间踩了她的脚。她吃痛地低呼了一声,手中的单子再次散落一地。
齐煊见此,心头一紧。他快步走到楚琰身边,弯下腰,捧起她那被踩伤的手,“可曾受伤?”齐煊温声问道,目光中充满担忧与关切。
楚琰抬头,眼眶中已然泛起泪光,轻轻摇了摇头,但脸上痛楚和疲惫的神色却无法掩饰。
她正想缩手,齐煊轻轻拽住她的手,把她带进衙门。两人一前一后,齐煊高大挺拔,楚琰娇小纤细,一高一矮的身影映在衙门前的灯笼光中,竟有几分夫妻般的默契与和谐。
“嘶,疼……”楚琰秀眉微蹙,“你这般用力,骨头要被你捏碎了!”语气中带着几分嗔怪,也透着一丝娇柔。
齐煊微微抿唇,像托着易碎的白瓷般,小心呵护。当冰凉的膏药通过他温热的指腹在楚琰皮肤上轻触而过时,心头微颤,两人的目光交错,微风拂过,仿佛时间在此刻凝固。
屋内,烛火噼里啪啦地燃烧着,楚琰缩回了手,略显羞涩与柔情,目光低垂,“齐大人,这样下去,实为不妥。”
齐煊眉间微皱,闷声道,“有何不妥?”
楚琰轻叹一声,灵动的双眸无邪地看着他,“有何不妥?齐大人这不是明知故问么?咱们这是不被外界认可……”
“本官从不在意旁人看法。”齐煊气息微促,抓住她的小臂,“楚琰,本官亦希望你莫因外面的流言蜚语而扰心。”
“那不成,不理他人之言,更会……”
楚琰话没说完,齐煊猛地站起身,“本官的终身大事,岂容他人置喙?”
“终身大事?啊、哦……”楚琰的神情疑惑,思虑片刻,又了然道,“齐大人,此事关乎彼此,咱们同气连枝、休戚与共……”
闻言,齐煊阴沉的眸色中,闪过一抹亮光,他双手搭在楚琰肩上,“有本官在,定不让你受半点委屈。”
“委屈倒说不上,可咱真得听听百姓的意见,要不然辛苦设计的惠民险销售不出去,辜负了大人一片苦心吶!”楚琰的话,让齐煊有片刻愣神,而后放手,转身背对她。
“咳咳,百姓意见是该收集,时候不早了,歇息吧!”齐煊踌躇半晌,抬脚往外走。
“哎,这才戌时,平日里大人不到子时还不歇息的,这是哪儿不舒服么?”楚琰上前,拽住了他的手臂,朝他正脸看去,他的眉梢微微颦起,脸色如晚霞轻抚过天际。
哪里不舒服?心里不舒服呗!脸面挂不住呗!
“哎呀,大人可是热症缠身?脸若红霞、呼吸微促……”楚琰边说边用微凉的手扶上他的额,齐煊咬住唇瓣。
“本官就是乏了。”不等楚琰再说什么,齐煊便加快了步伐,悻悻地离去。
绿树成荫,溪水潺潺,村民们正忙着春耕,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芳香。村民们见到齐煊和楚琰两人过来,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向他们行礼致意。
楚琰一边拱手还礼,往头发花白的村长的方向走去,“今日我与齐大人前来,是想了解一下惠民险的推广情况。不知大家为何对这项政策兴趣寥寥,可否告知一二?”
老村长捋了下花白的络腮胡,胡须微微颤动,眼中透着几分疑虑和无奈“实不相瞒,村里百姓大多目不识丁,更不知这惠民险究竟为何物。且平日里官府税赋繁重,大家心中难免有所顾忌,不敢轻易相信。”
闻言,楚琰和齐煊对视片刻,心领神会。
齐煊见状,提议道:“不若派人在乡间详细讲解一下惠民险的具体内容,让大家心中有数,也好做出决断。”
于是,两人就地设台,临时搭建了一座简陋的讲台。讲台由几块粗糙的木板拼成,四周用布幔围起,开始解说惠民险的条款与保障内容。村民们围拢过来,偶尔提出疑问,都一一耐心解答。
阳光轻洒在每个人的脸上,楚琰站在讲台中央,自信地侃侃而谈,“如此,便是我等最大的欣慰。愿此惠民险能真正惠及黎民百姓,不负初衷。”
“草民皆出身贫寒,饭都没吃饱,着实拿不出钱来买惠民险。”村民们面面相觑。
看到百姓们对惠民险依旧兴趣寥寥,心中略感焦急。齐煊站上了简陋的讲台,宣布道:“各位乡亲,此惠民险,官府特设补贴,旨在减轻大家的负担。”
话音未落,人群中便传来一片质疑的声音。一位年长的村民站了出来,满脸疑惑地说道:“大人,恕草民直言,几十年来,只听过官府征收赋税,还从未听说过有官府还会出资补贴百姓的事。”
齐煊听罢,神色沉静。他知道,若不在此时为朝廷立下威信,百姓们定难以信服。他深吸一口气,缓步走下讲台,双手背在身后,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乡亲们……”齐煊声音洪亮,带着一股威严的力量,“我齐煊以官职担保,此事千真万确。若有虚言,愿以官职为赔。”
村民们被齐煊的气势所震慑,纷纷屏息静气,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齐煊继续说道:“我知大家对官府多有疑虑,但今日,我便在此立下字据,若惠民险无法按所说实行,楚某愿亲自承担责任。”
说罢,他从袖中取出纸笔,就地写下字据,字迹刚劲有力,内容简明扼要。楚琰写完后,当众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交给村长保管。村长双手接过,感激地说道:“齐大人如此诚信,草民等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