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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琦绘声绘色地描述着,渐渐地,表情愈发凝重,“龙颜震怒啊,朝堂上下无不人人自危,跟朱元乾扯上关系的那些官员可就倒大霉咯!降职的降职,流放的流放,更有甚者削官罢爵,世代不得录用。哎,朝廷很快就要派尚书荣大人下来,亲查保险业务。”
楚琰心下了然,怪不得齐煊这么上心要让他整改账目、调整经营细节。
杨琦压低声息,对她耳语,“我听闻,荣大人手持尚方宝剑,在北方三省查出了不少与朱元乾勾结的官员,不必奏报,马上就地正法,简直是杀人如麻啊!”
楚琰心下一颤,这样说来,即便再小的问题,也可能被查,连累齐大人。
她冲出去,往县衙方向跑去。
“齐大人……”楚琰气喘吁吁地扒拉着县衙内堂的大门,“那账目入股资本,还望您……”
“没大没小,见到尚书大人,还不快跪下。”齐煊及时打断了楚琰的话,她这才抬头,只见齐煊和尚书大人坐在堂前中央的两个位置。
楚琰慌忙跨过门槛,敛了敛心绪,噗通对跪地向前,“民妇乃胡家当家,手握烙城保险经营权,定当竭尽全力,帮百姓转移风险,共济互助,各方共赢。”
“哈哈哈……”久闻胡家少妇人经营才能卓着,不曾想,本人还伶牙俐齿,卓见不凡。
“嘿嘿……爹,你看她当你儿媳妇怎么样?”熟悉的声音传来,楚琰抬头,只见荣铭晟笑嘻嘻地看向堂中身穿官袍的老头。
老头慈眉善目,银丝如霜,鬓边已见岁月痕迹,双目仍炯炯有神,透出一丝睿智与慈祥,令人心生敬仰。
楚琰有些结巴地问道,“你,你就是尚书大人?是荣老板的……”
“对,这老头就是我如假包换的亲爹。”尚书大人看荣铭晟的眼神,半分戏谑,半分宠溺。
说好的杀人如麻,怎会是那么个慈眉善目的老头。
见他跟儿子的眼神又是那么的慈爱,毫无架子,他应该是个好父亲。
“咳咳咳……荣公子惯会了说笑……”齐煊说道。
“爹,我没有说笑。”荣铭晟走出两步,迈向楚琰,伸手示意楚琰,“貌美如花,又能力超群的媳妇儿,咱上哪儿找。”
被荣铭晟这般突如其来的猛夸,楚琰有些羞红了脸,默默垂下了头。
齐煊不自觉地站了起来,说道,“胡夫人,本官跟尚书大人还有要事要谈,你暂且先回去吧!”
楚琰闻讯,站了起来,作揖,转身要走。
“哎,时候不早了,留下来吃顿饭?”听到荣大人的话,楚琰止步而立,看向齐煊冷淡的表情。
夕阳西落,县衙内灯火初上。
堂内布置简洁素雅,饭桌上仅铺了一块素色桌布,摆放着几碟清淡的小菜,虽不丰盛,却显得格外清新可口。粗陶酒壶中斟满了本地酿制的清酒,酒香扑鼻而又不过分浓烈。
尚书大人坐在主位,齐煊在左首位,荣铭晟把本该自己的右首位让楚琰坐下,他自己挨着楚琰坐在右二位。
齐煊的眼神若有似无地瞟过对首,给尚书大人倒了杯酒,再给自己斟满,“荣大人,本官敬你。”
荣大人连忙拿起酒杯,与之触碰,齐煊一饮而尽。凌冽的白酒下腹,微微炙烤着脾胃,齐煊抿唇,眉峰微蹙,发出轻声叹谓。
荣大人一杯饮尽,楚琰则马上起身,为之斟酒。而后看向齐煊,他已自顾自地拿起酒壶给自己倒酒。
楚琰亦了然,转身再给荣铭晟满上。
齐煊看楚琰这般乖巧温顺地替尚书父子倒酒的模样,心头却有股无名火,又是一杯下肚。
楚琰坐下,见齐煊喝得急,还在给自己倒酒,“齐大人,先吃点东西垫垫再喝,要不然脾胃受不了。”
齐煊闻言,刚要拿起得酒杯,又生生放下,若无其事地夹起一块豆角放嘴里嚼巴。
酒过三巡,荣大人放下酒杯,朝楚琰看去,“本官刚从北方三省回来,发现当地保险经营乱象频发,官商勾结,坑骗钱财,百姓怨声载道,纷纷上书呼吁朝廷全面撤回保险经营权。你怎么看?”
全面撤回保险经营权,她那么久的努力不就白费了?
若是不整顿,北方三省的保险市场迟早就要被搞砸的。
可她既非朝廷命官,也是保险经营权的既得经营者,怎么表态都不太合适。
耍赖
楚琰闻言,莞尔一笑,随即把旁边的烛火放在荣大人面前。
“这烛火可以用来烹饪、取暖、照明,寻常人家日日都离不开。可这烛火要是使用不当,会灼烧烫伤、甚至,一场火灾会让家园毁于一旦。那么荣大人认为这烛火需要全面禁用吗?”
楚琰话音刚落,荣大人拍手称赞,“哈哈……果然是思辨敏捷、伶牙俐齿。”
“不敢当,荣大人。民妇既无大人们目光长远,能担大任,只知道保险保险,就是用来保障的。不仅能用来帮百姓规避风险,还要起到同济共赢的作用。”
“同济共赢?”荣大人疑惑道。
“是的,荣大人。就拿我们经营的东华堂为例,收容这些灾民,给他们提供食宿和技能培训,待他们上工后再补交保费。这么做,灾民不仅可以解决吃住问题,又能靠自己双手赚银两养家。对于商家而言,他们可以灵活用工,适时根据产量调整人手。至于咱们胡家,既可以赚到灾民们的保费,又能赚到单位给员工配置保障的银两,还有,灾民自发制作的工艺品代买,东华堂都是有收入的。这个过程中,大家各得其所,互惠共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