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情吸吮他的血液。
让他成为身体的一份子,彻底将他融入骨血。
楼亭已完全变成人形,激烈的情绪让他淌血的胸膛剧烈起伏,竖瞳充血变得赤红。
他将兰浅揽在怀里,身体一分为二,就要将人类彻底吞噬。
兰浅呼吸更加微弱,眼睛半睁半阖,已然没有力气,像能被风吹散。
楼亭不光心脏被攥紧,连喉咙都仿佛被钢铁扼住。
一种陌生的阴冷感觉,从他的脚底往上蔓延,从来没感觉过寒冷的他,每一条触肢都感觉到彻骨的寒意。
他第一次感觉呼吸不畅。
可他不是人类,不用呼吸来维持生命体征,根本不会用呼吸不畅的可能。
那这是什么。
让他那么难受,那么苦涩,甚至压过了旺盛的食欲,无法将兰浅吞入。
情绪那么来势汹汹,吞噬其他一切,让他双手都颤抖。
来不及等楼亭细细品味,兰浅的手忽然垂落下去。
楼亭心头重重一跳,触肢全在同一时间静止,心头剧痛。
在自己都没反应过来时,他已割断舌头的触肢,将血液流出,滴入兰浅口内。
与人类不同,截断触肢时,他并不会流血,只会流下粘液。
只有他主观驱使,珍贵的高等造物血液才会流下。
他这是在干什么。
喂食兰浅血液,会让兰浅怪物化,逐渐失去血香味,失去它作为食物的最大吸引力。
可他义无反顾,他甚至不想用触肢钻入兰浅体内来将他异化,异化乔一翰的方式,配不上兰浅。
一个该吃食物鲜血的怪物,在给食物喂血。
一个本该让猎物感到无限恐惧的怪物,却因猎物恐惧到发抖。
楼亭后知后觉——那种阴冷,那种颤抖,那种缺氧叫做恐惧。
从兰浅被武驰偷窃脖颈飙血,他暴跳如雷那次,就早有端倪。
愤怒最深层的原因在于恐惧。
如同现在,他哪怕失去兰浅这唯一香甜的猎物,一定要将他救回来,也是因为恐惧。
他不想让兰浅死,不惜穷尽所有办法。
怕兰浅呛着,他喂血小心翼翼。直到兰浅的细胞快速被怪物强化,缓缓睁开眼睛,他的窒息感才慢慢退却,如释重负。
兰浅那琥珀色的双眼微微睁大,写满了不敢置信。
这么一个小表情,让楼亭紧绷的心感到一阵激荡的愉悦。
想吃兰浅。
不是吃他的血液,而是想将触肢深入他口腔,让那双水洗的眼眸含泪。
楼亭这样想着,手臂忽而一轻。
兰浅竟自己发力,双臂环住了他的脖子,贴上了他的嘴唇。
楼亭浑身巨震。
人类那短短的舌头探入了怪物的口腔,用力舔吻吸刺。
藏身于乔一翰身体之内,高高在上的造物终于低下不屑的头颅,学会了人类的一切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