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使神差的,顾青衿又一次怔住了,心底微微有些寒凉。
她从来没有想到过时至今日,纳兰清泽居然还拿这种套路来说话,想到此处她便下意识摇了摇头:“七王爷……我想时至今日,我需要告诉您一桩要事。”
纳兰清泽微微攥紧手指,看向面前的顾青衿沉声问道:“说。”
顾青衿几乎是用尽了自己全部的勇气来面对这样一个纳兰清泽:“事实上,父亲并不算喜爱我,身为府中的嫡长女,我也主不了什么事。”
她以为这样的话语已经足够明白,已经足够让纳兰清泽换上一个目标。
然而没想到的是,纳兰清泽在听完这一番肺腑之言居然沉默了,沉默之后是朗朗一笑,顺势伸手像是大哥哥对待妹妹一般在顾青衿头上摸了一把:“果然有趣,钟兄倒是没说错,”他将手若无其事地收了回去,方才稳稳笑道:“顾姑娘,你多虑了。”
他说完这句话便摇摇头笑着离开了,留下一个只觉莫名其妙的顾青衿。
这句话的后遗症是,顾青衿一直都在思索纳兰清泽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以至于第二天早上若黛来找自家小姐的时候,才发觉屋里依旧一片凌乱,什么行装都没动过。
若黛哭笑不得伸出手在顾青衿面前挥了挥:“主子?您可是要和七王爷一起回京?”
顾青衿昨儿也没给个明白话,早早就让若黛出去了,以至于现下到了这个时辰方才手忙脚乱起来,若黛心底叹息,自家小姐平日什么都够聪明,只是这感情上的事啊,还真是让人着慌的紧。
被那手在眼前一晃,顾青衿这才反应过来已是该出发的时辰,不知为何,她心底竟是存着几分盼望,盼望七王爷就这么把她给忘了,自己也好好好整顿一下自己的心思。
不过很显然,纳兰清泽记性很好,因为一大早他就将自家的明棋派了过来守在了门口,就等着顾大小姐出门。
明棋已是顶着大日头站了良久,若黛出去送了好几回湿帕子,忍不住就回来找自家主子了。
好在这屋里头两个人都是利落的个性,顾青衿率着若黛收拾了一会儿便将东西尽数整理好,让明棋着人来搬了。
若黛琢磨了好半晌,方才鼓足勇气问道:“主子,您这次回去,可还要与七王爷一辆马车?”
顾青衿好看的绣眉蹙起来,是当真十分纠结,她这些时日赚来的银两也不少,如若是和七王爷同乘一车的话,少不得又是尴尬,刚想开口让若黛去租辆马车来,就看着眼前的大马车上,纳兰清泽一掀帘子下来了,极有风度地一伸手:“顾姑娘请。”
顾青衿没来得及拒绝,就听着纳兰清泽十分认真地言道:“这些时日官道不太平,顾姑娘若是无事,还是一起的好。”
这理由实在是太过冠冕堂皇,顾青衿心下狐疑却也没打算给人添麻烦,立刻跟着进去了。
明棋将小帘子默默放下来,在心底给自家王爷叫声好,这谎说的,简直就是捉人心思,绝了!
作者有话要说:
☆、聒碎乡心梦不成
无论是不是纳兰清泽是用了什么招数,反正最后顾青衿是跟着人家上了一辆马车,也没显出几分不乐意来。
对于这个结果,纳兰清泽表现的非常淡定。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该说纳兰清泽乌鸦嘴,因为还没过多久,官道就真的不太平了。
明棋撩开轿子帘,小声对纳兰清泽禀报道:“禀报王爷,据传这些时日前面那川州府有歹人,我们要不要绕一下?”
“什么歹人?”纳兰清泽蹙着眉头问道。
明棋似乎是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身旁的顾青衿,这才小声陪笑道:“可不是……有个采花贼,风雅的很,每次采了花还要留上一首词给女子,您看着……”
纳兰清泽忍不住笑了一声,顾青衿立刻将头偏向窗外,看都不看人一眼。
“无妨,走吧。”纳兰清泽这样说。
明棋有些狐疑地看了一眼身旁的顾青衿,然后就听到纳兰清泽极为平静地笑道:“顾大人默许的。”
明棋默然,这哪里是人家默许的,分明就是您讲的啊王爷。
顾青衿抬起手道:“无妨,想必也不会就真的遇上,若是当真遇到了,索性就拿了人来审。”
纳兰清泽但笑不语,神情特别坦然。
明棋无奈地颔首应是,跟着退了出去,将那马车径自朝着川州府去了。
和纳兰清泽一辆马车其实是顶有意思的,因为这人是个标准意义上的绅士,永远不会做任何不讨女子乐意的事情来。
顾青衿打心底里觉得舒服,却又当真觉得没有未来。
老实说,既然来到古代,自然而然便要随遇而安,然而跟着纳兰清泽,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当真做到随遇而安。
毕竟纳兰清泽本身,就是最大的一个变数。
纳兰清泽将顾青衿的一切思绪都看在眼底,却从来不曾说过任何一次。
就这样一路行至川州府境内,这一回几人并没有住在州府衙门里头,相反为了查案子,几人决定去择一个以前出过事的客栈住下,权当一路的消遣罢了。
当然这样的消遣不能拿顾青衿的清白开玩笑,因而住处亦是安排地极妥帖的,顾青衿的屋子里头还住着小丫鬟若黛,同时隔壁就是七王爷以及暗卫的地方。
没成想就是这么严防死守,第二天晚上到底还是出事了。
顾青衿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有些晚了,因为桌上点安眠香的香炉被人给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