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阑马却是惊讶道:“阿凝,你这几日闭门不出,竟是在想着王宥?”
“我……”
温凝还未来得及辩解,温阑又不可思议道,“莫非你已钟情于王宥?!”
“我……”温凝一句话没说出口,脑中突然一亮。
她想着裴宥?
她钟情于裴宥?
为何不可?
旁人又不知晓她已经活过一辈子,不知晓她与裴宥有过的恩恩怨怨,不知晓她在裴宥身上吃过的苦头,甚至连裴宥本人,也是不可能知晓的。
裴宥五官周正,才学过人,又即将六元及第,上一世多少京中贵女趋之若鹜,她一個向来倾慕才子的深闺女子,会钟情于他,是多么正常的一件事啊!
可这件“正常”的事,落在裴宥眼里呢?
裴宥向来心机深沉,那日有意说出“小雅”,甚至说小雅是他的未婚妻,分明是存心试探。
她若是幼时的小雅,又钟情于他,且知道他一直在寻她,大可直接了当承认自己的身份,皆大欢喜。
所以,若是她钟情于裴宥,却一直没有向裴宥袒露自己的身份,那在裴宥看来,只有一个结论——她不是小雅。
她只是眉眼间与幼时的小雅长得有些相似罢了。
电光火石间的想法,令温凝的双眼蓦然亮起来,双颊都因情绪的剧烈波动而变得嫣红。
温阑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家向来含蓄的妹妹,仅仅因为他提了一个名字,说了一句话,便激动得双眼闪亮,两颊通红,头疼地扶额:“阿凝,你这……”
“大哥,阿凝困了,便先行退下了。”温凝低着头急急福身,向内间走去。
看在温阑眼里,便是她娇羞难当,匆匆离场。
想到王宥那句“已有婚约”,温阑拿着扇柄猛敲了一下脑袋:“这下闯祸了!”
—
温凝倒没骗温阑。她进内室燃了根安神香,便和衣躺下了。
只是她没有睡觉,而是静静地躺在榻上思考刚刚那一闪而过的念头。
反其道而行之。比起躲,她主动起攻势,说她爱慕于他,或许真是应对裴宥的一个好法子。
思维缜密的裴宥,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她既钟情于他,又亲耳听到他称与“小雅”有婚约,且一直在寻她,为何不与他相认。
但只是“表达爱意”就可以了吗?
上辈子的裴宥,的确向来不曾正眼看过主动示爱的女人一眼,但那时他已经有她这么个白月光,而且自诩深情,忠贞不二。
这辈子……
温凝有些没底。
万一表达着表达着,裴宥真对她另眼相待,那可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不可不可。
温凝翻了个身。
若是……若是能“表达爱意”的同时让他讨厌她,憎恶她,甚至看到她就绕道走……
嗯……
温凝睁着水色的眸子,长长的睫毛扇了扇。
上辈子她被迫跟在他身边近十年,见过各种各样扑向他的狂蜂浪蝶,对于什么样的女人他尚有耐心应付,什么样的女人他视若无物,什么样的女人他避之不及,她再清楚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