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陆昭办了转学,出国,开始新的生活。
英国总是多雨,到处都是湿漉漉的,因为糟糕的天气,陆昭水土不服,起湿疹,高烧退了起低烧,低烧退了扁桃体发炎。
她过了一段很艰难的生活。
但是生活就是这样,再艰难,也还是要过下去。
陆昭也曾在辗转反侧中想,如果她走之前跟舒遥说一声,会不会换来不同的结局。
一夜难眠。
日出清醒时,又苦笑自嘲,哪有那么多如果。
事实已经摆在面前。
事实就是,舒遥连她离开学校,都没有阻拦。
舒遥确实没有阻拦。
她不知道怎么阻拦,更不知道阻拦后应该做什么。
所以那天晚上舒遥眼睁睁看着陆昭离开。
人都说失望不是一瞬间,是积攒累积而成的。
舒遥不知道陆昭究竟对她有多失望,才会这一走,再也没有回来过。
小半年后,舒遥面临毕业,周围很多人都因为不想工作而选择考研,舒遥也去考研。
每天图书馆泡到昏天黑地,忙得脚不沾地,根本回忆不起来,究竟是哪天下了一场雨,哪天宿舍少了个人。
五月份,拍毕业照。
导员让班长看看人够没够,舒遥在那一瞬间很想说,人不够,还有一个人没到。
也是那一瞬间,舒遥才意识到,她好像真的把小狗弄丢了。
所有人都在欢呼雀跃地脱帽起跳时,舒遥也仰头,恍惚中,她好像看见无数如针一般的细雨从天而降,进入她的眼睛,插进她的心脏。
她疼得近乎麻木,却无言诉说。
小狗在流浪。
没了小狗的主人,也在无望地漂泊。
直到此刻,天晴日照。
舒遥牵着陆昭的手,掌心传来的温热一路从脉搏抵达至胸口,腐朽的淤泥渐渐消失,无数针孔也消失不见。
舒遥在心里想:雨终于停了。
这漫长的难捱的流浪与漂泊,终于走到了尽头。
“把机票改签到晚上十点那班吧。”舒遥说。
陆昭:“为什么?”
“想回去多睡一会儿啊。”舒遥说。
陆昭挑眉:“是想跟我多待一会儿吧。”
“你少自恋。”
“嘁,嘴硬。”
“嘁,哼。”
晚上十点那班飞天津的飞机是需要转机的,所以舒遥坐的是晚上八点飞,十一点半到天津的那班,落地第一时间接到陆昭的电话,告诉舒遥朋友在哪个出口。
舒遥拖着行李箱,口吻有些揶揄地问:“怎么不让她直接给我打电话?”
陆昭说:“她是哑巴。”
舒遥一愣,“哦”一声。
等按照陆昭说的找到出口,舒遥一眼便瞧见有个女人蹦蹦跳跳地朝她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