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皇笑得有些直不起腰,“是啊!我们最大的阻碍是灭虚帝尊,不过应寒衣就算是再强也还未摆脱天人五衰,乃是凡人之列,这全灵之体却是不同,他有了太上两仪卷,以他的领悟之力真要修行起来,这数千年来第一个飞升的人恐怕就是他了,你我再难有飞升可能。”
“你想要将他摄魂,以此读取太上两仪卷?”
“怎地说的这般残忍,本皇也不过是让有些东西物归原主罢了。”
“可应寒衣不是六千多年距离飞升就只差一线之差了吗?”
妖皇似是想到了什么,笑容越发高深莫测起来,“那到底是六千多年的事了。”
炼制越来越接近尾声,贺卿宣手上有条不紊地继续着炼制,看起来淡定自若到不成样子,实际上贺卿宣并不如他看起来这般轻松。
炼制本是一个能够让贺卿宣平心静气的事,但此时炼制的他心头莫名有些烦躁不安,这反常绝非平白无故。
正是清楚这一点贺卿宣手上动作反倒是更稳了起来。
无非如妖皇那般的渡劫期大能找上了他,这事最悲惨的结果莫不过死亡,而贺卿宣偏偏还是本该死去的人,现在活的每一天对他来说都算是白捡来的,那么这条命就算是因此而没了似乎也没那么重要。
贺卿宣原本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告诉自己的,但他还是更想什么事都没有,一切都只是他想多了。
他想活,想再多看看这个世界,想认识更多的人,也想了解一下另一个人的所思所想。
思绪飘飘荡荡,不知飘了几轮。
贺卿宣的炼化终于来到了最关键,也最重要的时刻。
最后一日,由于域外领域被炼制引动的玄妙磁场,被另一股更为霸道的气息所笼罩。
与妖皇表现出的好说话不同,他的气场一点也不温和,那种与生俱来的霸道,恨不得将此处的磁场搅碎一般。
与之气场一同而来的是一股极为恐怖的威压,强力威压之下就连周遭的空间都仿佛扭曲变形起来。
贺卿宣勾了勾唇角,扯出一个笑容,直接了当地唤出对方名号,“妖皇。”
妖皇来了也没有继续藏着的意思,他笑吟吟地现出了身形,那股恐怖的威压更强了。
若不是贺卿宣现在已经是化神期修为,恐怕光是对方的威压都能直接将他压成肉泥。
实力的差距远比鸿沟更为可怖。
妖皇从一出现就无半点好意,陡然巨增的威压让贺卿宣就连手中动作都险些不稳。
但这对于妖皇来说却还是太过于淡然了,他盯着贺卿宣炼制域外领域的动作,赞叹了一声,“若不是知晓你连双十的年纪也无,本皇都要以为你是哪位仙尊了,这般姿容气度,恐怕也就当年的宣仪宫双骄能相提并论。”
贺卿宣连眼皮子也没抬,若是他们是来说这些冷嘲热讽的,他倒是还挺欢迎,只要别来打扰他炼制就行。
只是妖皇此行自然不是为了口头上的几句。
果然,不过是这一句赞叹之后,悠然闲适的妖皇便又增加了一句,“这个时代不该有全灵之体,可你却出现了,你觉得你是因为什么而出现?”
当今世上,最缺全灵之体的是谁?是如今落败的仙道吗?是勉力维持的宣仪宫吗?是,又或者不是。
贺卿宣之前便想过,其实真正缺他的人恐怕得是手握绝大多数残卷的妖皇,太上两仪卷,一个飞升的无限可能。
对方既然都已经为了飞升设下阴谋,算计仙道,封印应寒衣,那么对方为了太上两仪卷弄出一个全灵之体似乎也算不得什么。
他似乎是因对方而生,但贺卿宣对对方依旧没有丝毫不一样的情感。
他甚至只是笑了笑,“因为什么而出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出现了。”
妖皇轻“啧”一声,“不识好歹。”
随着话落这位强大的渡劫期大能终于出手了。
渡劫期出手该是什么样,自然是天降异象,举手投足皆可毁天灭地,贺卿宣前世见过太多应寒衣大开杀戒的模样,如今再瞧见妖皇出手竟是有种莫名的平常心。
他手中动作并没有因为妖皇的动作而有所影响,妖皇的第一道攻击已经落下,那是行同于天罚的雷霆,起死回生的神魂金光现场,一连出现了十来道出现于贺卿宣的周遭,他们撑起一道道法力屏障,将其中的贺卿宣牢牢保护了起来。
“没想到冥帝到死竟是连这点棺材本都没有守住。”妖皇冷笑。
能够清楚感受到外遭的冥帝又被气到,这都什么人啊!
妖皇的手段何止这点。一轮又一轮的攻势下来,贺卿宣身边的神魂很快就被斩杀了一半。并不是谁都能像当年的长临仙尊一般,大多数化神还是很脆的,在妖皇手中一轮都撑不住,但令人意外的是,杀全灵之体,这看起来极为简单的事竟是一直没有落实下来。
不论妖皇斩杀了多少阻拦他的神魂,下一秒贺卿宣身遭便又会多出好几个神魂。
如此这般,令人烦躁暴怒。
妖皇终于被这源源不断的神魂弄烦了,他低喝一声,竟是口中吐出三字真言,言出法随。
这咒法竟是将那些神魂再次变回了之前没有炼制过的模样,不过是威压猛然一压,竟是便随风飘散了。
这是——
神魂不止回到了原本的模样,还变得更加脆弱了。
不然也不可能被威压一压就全都消散了。
贺卿宣心下微紧,能做到这一步的咒法可不多。
如若对方只是将那些由残魂强行“起死回生”的前辈们一掌拍死,贺卿宣说不定心下还会淡然一点,但这将已经重新炼制出身体的亡魂变回残魂,他思来想去,也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与时间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