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救大家,可我不能杀人,我找不到供奉巫术的法器,我只好……偷偷的……”
“你偷偷将他的头拿走了,你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取走了他的头,因为那些溶虫已经腐蚀了他的皮肉,啃得整整齐齐对不对?”徐算心问。
多吉抱着头,痛苦地跪在地上:“我没有办法,我要救我的孩子,我要救大家,我按照察格大师说的去做。画了镇魔僧,用他的头颅当做法器供奉,施行巫术,解开了孩子们身上的诅咒。”
谢先章不敢相信,这尸体上吊的真相竟然是这样。气氛沉闷,无人再说话。
就在这个时候,掩着的门突然“嘎吱”响了一声。
三个人同时朝门口望去,只见地板上有道影子,缓缓挪了进来。谢先章明显感觉后背一凉,就好像外头的暴雪洒了他一身,冷得浑身发抖。
顾玉岷眼看不妙,一把拉过谢先章,凛然道:“站我身后!”说着,自己也贴了上来,两人就这么躲在许算心和多吉的身后瑟瑟发抖。
谢先章:“……”
还以为他不怕呢,打脸充胖子,明明自己也抖得不行。
许算心眨了眨眼,手悄悄伸进衣袖,随时准备抽出桃木条。
不想,那影子走到一半不动了,往后缩了缩。
似乎是害怕了。
许算心的眉毛几乎快要拧到一处,焦急道:“虽然这样问你不太礼貌,但是请你务必告诉我,降初他是怎么……他怎么回事。”
多吉深吸一口气,四肢已经没了知觉,舌头上好像有无数只蚂蚁在爬一样,情绪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他瘫坐在地上,垂头哭泣,道:“是我……我害了他。我害怕你们发现扎西的头,破坏巫术,于是我让降初带着你们从大路进村,大路上有人熊,它不敢进洛扎,我想把你们吓跑,我其实一直跟在你们的后面。”
“人熊?”
“就是那个跑起来像人一样的熊?”
多吉默了默:“是。”
谢先章眼底闪过一抹诧异之色,又想着刚开始进入嫫啦家时,降初跟在他们身后四处张望的神情,一下子合理了起来。
他害怕他们上第三层楼。
地上的脚印之所以十分凌乱,是因为他曾经上来过一次,他应该是想把头颅藏起来,或许是想放在柜子里,才有了翻找什么东西的痕迹。
谢先章想错了,他们以为是有人往外拿东西,结果其实是往里面塞东西。可那头颅太宽放不进去,所以他最后将它丢进了羊圈。
“我并不知道他已经把扎西的头藏了起来,我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直到第二天,你说要送降初回去。”多吉双眼空洞,声音变得沙哑:“降初担心你们,他又回来找你们。他……遇上了人熊……”
说到这,多吉再也绷不住,那种极端悲伤的情绪击溃了心底最后一道防线,他失声嘶吼,脸上表情变得又狰狞又悲痛。
“我,我被人熊拍了一掌……我只抢回了他的头,我要带他回家,带他回家,我要拿回镇魔僧,所以我潜回了第三层,最后却被你们发现了。我的孩子,孩子啊……”多吉哭喊一声,抬起眼,冰凉刺骨的眼神朝他们三个人投去。“你们都会被山神诅咒的!”
多吉猛地站起,撂下最后一句劝言:“不要进入塔图,不然也会跟上一次来调查那帮勘探队的人一样,你们都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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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先章想起李羡说的话,廖群山嘴里念叨的红色棺材,应该指的是墓里的棺椁。日升外资企业的那两个洋人带着勘探小队根本不是来寻找什么矿化线索,他们的目的很可能是塔图的墓葬。
一琢磨,谢先章就更确定了自己的想法,转头对着顾玉岷和许算心苦笑道:“如果多吉说的诅咒是真的,现在反悔是不是已经来不及了?”
许算心眉头挑了挑:“那是自然。”
顾玉岷道:“如果想放弃,我们可以立马回北京,可……”谢先章立马接着他的话道:“可既然已经来了,不弄清事情的真相又怎么能回去呢?”
说着,两人对视一眼,有了默契似的。
站在门口的多吉听他们要前往塔图,情绪又激动起来:“为什么?我已经告诉你们塔图有危险,为什么你们还要去?难道死的人还不够多吗?”
谢先章瞅了眼多吉,走上前道:“七年前,客机eb-120与塔台失去联络。机长是有着飞行时常3100个小时的越南退役老兵,而副驾驶更是有着安全保障第一人赞誉的国航老牌飞行员。机组包括机械师,安全员,检查员,空姐,一共六个人。不论国籍,不论人种,那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他顿了顿,“他们的亲属到现在连具尸体都没找到,飞机坠毁的原因也不得而知。包下这架飞机的那两个洋人究竟有着什么样的秘密,来到洛扎是为了什么,村名们真正的死因又是什么?这些,你难道不想知道吗?谁才是害了全村的凶手?你所说的诅咒,是真实存在的吗?”
多吉听他这么一说,一时没了话,表情拧着。
“我的同事为了调查这起空难的原因来到洛扎,你见过他们,我很需要你的帮助。”谢先章看着多吉道。“多吉同志,关于这场事故……已经死了很多人,你应该也不想看到更多的人在这里丧命。即使不是我们,也会有别的人来。所以,我恳请你,帮帮我们。”
多吉愣了愣,垂下头,跟着说起遇见案情小组的那一天。
那是个晴朗的早日,多吉赶着牛羊从二十公里外的草场回到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