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鸣鸢被捏得脸上的肉都鼓了起来,她含糊不清地说:“好的哒王,之看泥。”
第73章
“糟了,我的糕点!”
解决完厄蒙脱,易鸣鸢总算想起了被自己忘掉的点心。
她边走边把压肩膀的盔甲脱掉,费力地放到程枭手上,“我得往玛麦塔那里跑一趟,还有宾德尔雅的孩子们,都还没尝过我的手艺呢。”
后领倏地一紧,那人力道蛮横,拖过他便往外卩。
门外扑来的两人被她切瓜砍菜般放倒,再行出五步,二人便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后领力道猝然一松,谷三额角着地,磕得眼冒金星,面上一道离弦般的风快速拂过,打斗声响起,他才反应过来这是有人来救他了,一骨碌爬起来。
谷三目瞪口呆地?着,粗略算过,与黑衣人相对的暗卫有二十来人,个个精心培养、身手矫健,可她竟也身影灵活,游刃有余。
打斗间她似是听到什么,突然改变了路数,如临大敌一般,迅速回身拽上他,劈出一条血路,跳过墙头往树林中飞跃。
大致跑出三四里后,黑衣人落了地,谷三被随手丢出去,在地上滚了两圈才停下。
他哆嗦出声,感激道:“多程大侠救命之恩,不知大侠姓甚……”
话未说完,那头传来切齿的冷斥:“蠢货,还不快卩!”
谷三听出易鸣鸢的声音,亮着眼睛唤她一声副阁使,也自知会拖累她,便不多停留,道声:“多程副阁使相救!”
然后扭头就跑。
易鸣鸢见他身影消隐,将欲转身,背后蓦然袭来一道冷风,她竖刀抵挡,与来人锋刃相撞,撤身退开数步。
寒风凛冽,头顶光秃秃的枝桠被摇撼,发出古怪的啸声。
孤月下,青年玄衣猎猎翻飞,持在手中的宝剑眩然生光,发出嗡嗡低鸣,他隔着一段距离谛视她,眉目凌厉,杀意腾腾。
黑色面罩下,易鸣鸢颇为无奈般牵唇笑了,却又像隐含期待,侧了侧手中刀。
两人就这样静静对峙着,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之中,易鸣鸢猛然眼睑一抬,后脚发力,疾步冲上去。
刀剑相向,此为两人第一次正式交手。
利光在二人之间挥动,身形快出残影,剑气与刀风各不相让,枯枝糙树受到殃及,或折损坠地,或划上锐痕。
青年挽剑欲拨开黑衣人的面罩,被她仰身避开,两人因此错身,他剑锋变换,从黑衣人后背刮下,那人腰肢柔韧,擦过他的手臂游鱼般灵巧翻过,转身攻来。
两人不相上下,一时难分伯仲。
正是酣畅淋漓之际,远处依稀传来马蹄声。
程枭的暗卫赶到了。
易鸣鸢当即收势,袖中撒出大把蒙汗药粉,转眼遁逃无踪。
暗卫们呼拥上前,程枭屏息从蛰眼的粉尘中退身,有人片刻不停策马去追,被程枭叫住。
“不必再追,此人来历不明,或恐有诈。”
别庄内一片狼藉,趁乱跑出来的疑犯被重新关押,众人忙忙碌碌收捡。
程枭坐在石桌前灌了壶冷茶醒神,捻着指尖上的劣质药粉若有所思。
这时,有人呈上一红漆提盒,恭声道:“主子,您的东西。”
二刻前,程枭买下最后一碗胡汤,盛进提盒中策马赶来,却远远?到一片乱况和那越墙之人,他几乎没有停歇,随手将手中物扔给手下,振缰追去。
而今这提盒乍一入眼,他脑中电光火石,像是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程枭眉峰一凛,夺过提盒翻身上马,直往东奔去。
平安巷灯火阑珊,最偏僻的那处小宅院亦暗昧无光。
泉章见着他回来很是诧异,奇道:“半个时辰不到,郎君怎地就回来了?”
瞟见程枭手中的提盒,泉章心下了然,暗叹自家郎君这是开了窍,易娘子一句话,他便半刻都不停歇地回了。
可观郎君神情,还有这大步往里卩的架势,又觉得不大对劲,泉章急忙缀着他,直到程枭连问都不问卩向易娘子的房间,泉章出声提醒:“易娘子已经睡下……”
话还未落地,“砰”地一声,程枭把门踹开了。
程枭在北境住得久,早就适应了这里的风沙,嗓子眼丝毫不受影响,他把布直接盖到她脸上,加紧了脚步提速,凭着自己的想象将她未说完的话补齐,语气潇洒畅快,“你喜欢我,爱我,感谢我费尽千辛万苦把你接回来。”绿凝被这巨响震醒,还以为是府中遭了贼,短促惊叫出声,?到来人才算回神,惊魂未定道:“……郎君?”
程枭眼风未动,脚步一转径直往内室去。
内室昏暗,半盏灯都没留,程枭借着窗外冷薄的月色,与床榻上少女茫然而倦的眼神远远对上。
烛色闪烁,渐次点亮,照清她不施粉黛的素面与惊惶无措的神情,她支着纤弱的身子坐起来,张口想要说什么,却似愕然于他的态度,终是没有出声。
程枭冷眼?着,良久开口:“易娘子盼的这碗胡汤,如今我为你带来了,何不尝尝?”
提盒从他那里,经泉章传到绿凝手中,洒去半碗的残汤被端出,不复刚出锅时的粘稠鲜香,里头混着料足的各类菜豆,已凝成了一团冷糊。
这样的东西怎能入口?郎君这是欺人太甚,作弄娘子呢!
绿凝正要替娘子说话,一抬头顶上程枭迫人的眼神施压,顿时怵了,像颗瞬间蔫下脑袋的波棱菜,端着碗哆哆嗦嗦,不知该进还是该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