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昨夜结束温存的时候,他怕我难受就没有第二次,他抱着我和我聊天转移注意力,早上起来的时候拎着石锁跑了好几圈。”易鸣鸢吞吞吐吐
如果说之前在陛下和皇后那里八成是装的,现在脸上的红晕却是全然不做假,怎么也没想到能被太子妃逼问到这个份上。
好在有方嬷嬷的授课与鸢晨程枭锻炼的事实在,这个慌扯得还算顺利。
太子妃听了点点头,转回了蠢蠢欲动的身子,既然是温存时候说的话,倒有几分真了,“他待你还挺体贴,郎君们兽性大发起来止都止不住,我新婚第二天可是腰疼得不行。”
易鸣鸢被太子妃嫂嫂的坦荡吓到了,没想到自己的二皇兄还有这么一面,怪不得太子妃新婚三个月不到就经太医检查确定怀上了。
“嫂嫂,羞死人了,快别再聊这个,”易鸣鸢臊得慌,生硬地转移话题,“我们说书呢,嫂嫂提什么闺房私事,好在这里左右没什么人,不然妹妹心都要从胸膛里跳出来。”
“你才刚长大,当然不懂其中趣味,知道你脸皮薄,跟你三皇姐一点也不一样,”太子妃重新拿起了铲子,精心挑选了两颗饱满的种子放进土中,浇了小半杯水,“算了算了,我回去差人送几本书给你。”
易鸣鸢没这个经验,不知道她说的是哪种书,以为这个话题总算越了过去,点点头道:“好,那就多谢嫂嫂。”
看完两个小姑子,太子妃拿上宋州进贡上来的稀罕花种,喜滋滋地回了东宫。
翌日,程枭第一天应卯,天不亮就起了床,路过易颂卿卧房的时候脚步一顿。
她昨天说,他们是一家人。
满院珠英馥郁,风吹起官袍的衣角,他就站在那里,放任心中那点悄悄萌发的情意疯涨。
“探花郎的位置在这里,那儿是王大人的桌子,这边是李大人的。”都监领着程枭走到摆了一张黄花梨小方桌的地方,给他大约讲了讲其他几位的座次。
“有劳都监,小小心意。”程枭把事先准备好的金子往娄极手里一塞,都监都是内侍升上来的,知道的东西有时比一般人都多,好好相处总没什么坏处。
“探花郎有心了,还在假中呢,便如此勤奋,”娄都监收下金稞子,心想这探花郎不愧是建德公主看上的人,“时间还早,咱家就提点几句。”
程枭颔首。
“这王大人是个守中的,多年了也没想过往上爬一爬,最爱养鸟遛弯,李大人嘛文易写得好,想来与探花郎是有话聊的。”
“这次新进殿的有四人,还有三个也都是新科进士,编撰说起来不难,其中的细致门道还需探花郎自行体悟。”娄都监点到为止。
“多谢都监。”有了个大概轮廓,程枭日后相处起来也能轻松很多。
娄都监说完去忙活自己的公务,程枭则是翻了翻堆在自己书案上的卷帙,上方并无落灰,也不是无用的书籍。
这右文殿中,只有六张桌子,他环视了一圈,也并不是没有书柜可以陈放,看起来就是故意摞在他这儿的。
现在才三四叠,要是他真到了第八日才回来,只怕桌上连点空着的地方都没了。
这是给他下马威呢。
“要我说这程枭还真是命好,就凭着一张脸,说不准我们努力半辈子才能达到的官职,他在房中哄一哄公主就能得到。”声音由远及近,话里的酸味都快溢出来了。
“建德公主多受宠啊,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看吧,没两三个月腻了,他到时候不知道被踹到哪里去,咱们还是脚踏实地,未必比不过他!”听着雄心壮志,实际上话里话外都是在说程枭靠着裙带关系上位。
说来也巧,他此次的同僚竟是杜康平与富英毅。
程枭默默把书放归原位,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江湖,这种话在未来的日子只多不少,难道次次都要出去费力争辩吗?
切勿动怒……切勿动怒个鬼!程枭忍了半晌,抱着一摞沉手的书往发声的地方走去,看到二人后直接把书塞到对方怀中,“杜兄,富兄,在此处相见实乃缘分,程某看今日阳光甚好,这些书在阴暗之处待久了难免有蛛丝虫豸附着在上,不如与我一同晒书吧。”
说他就算了,怎么可以说公主,公主是多么好的一个人啊,要不是她的资助,这两人都不一定能安心应试,凭什么被他们这些酸儒说?小人,实乃恩将仇报的小人,不懂得修其自身,只知道肆意地编排,贬低他人,这就是他们所谓的脚踏实地,可笑。程枭领兵穿过第六雪山后,当即让人把地上的死尸和车辙马蹄印掩埋掉。
缓行通过这里,他们用人数的优势快速消灭了在此驻扎的防守,虽然损失了一些兵力,但好歹有惊无险地过来了。
逐旭讷抹掉脸上的血,狠狠一铁锹下去,以他的力气竟只撬动了两三寸冻土,他惊异中带着倔强,又挥动着臂膀重新向下戳,呼哧一声道:“这都什么破土!”
“别喊。”程枭在一旁沉默地挖着,听到他声音如此洪亮,快速伸手按在他肩膀上提醒,雪山之中最忌讳的就是高声呼喊,音量稍大点便极有可能引发雪崩,所以到了这里,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低声说话,把动静降到最小。
经他一说,逐旭讷当场反应过来,他谨慎环顾一圈后道:“对对对,第四雪山前雪都浅,我一时忘了,还好没事。”
几个时辰过去,尸首收拾得差不多了,只剩下流淌进雪里的血迹,半天后将会被完全覆盖,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
天色渐晚上,程枭下令众人就地生火煮饭,在这里休息一夜。
翌日
程枭勒缰行至喇布由斯马前,从怀中掏出两个锦囊丢给他,“达塞儿阏氏给你的,进城前拆一个,进去以后再拆一个。”
接着,他又绕到一脸看戏的厄蒙脱身边,脸色郑重地把东西塞到他马前挂着的袋子里,“见到优犁以后打开。”
厄蒙脱是个不大守规矩的人,当场就要往锦囊里摸去,刚碰到一点,就被时时监视着自己的耶达鲁制止了下来,悻悻然道:“啧,你那阏氏生了个狐狸心眼不成?整日里都在搞什么花样……”
他重重捻手指回忆方才的触感,块状,硬的。
回到阵前,程枭俯身摸了摸戟雷的脸,把它当卢上结的冰霜尽数擦去,末了,他为随自己驰骋疆场数年的红漆牛角大弓重新抹上一层油,确保它不至于开裂分层。
待所有人吃饱喝足,程枭带着足足八万人马军械前往距离优犁的左谷蠡王庭三十里之外的第八雪山,还未行至一半,就见前方人头攒动,是整整齐齐的一队骑兵,约有三四万,远处狼旗招展,是优犁的图腾。
“我们中埋伏了!?”
喇布由斯诧异优犁早有准备,自己作为前锋,恐难以全须全尾地活下来,但转念想到自己犯下的过错,他握紧手上的钢刀,打算正面应战。
“别急,”程枭伸出牛角大弓拦住他的动作,“先听听他们怎么说。”
对面左右翼齐步分开,从中间走出一个彪壮粗犷的汉子,他是优犁身边最得力的部下,略扫一眼他们的模样心里就有数了,招来一个将士道:“去,再调六万人过来。”
他轻蔑地回头望向程枭,抬手用气声吼:“带这么点人,就以为能踏平左谷蠡王庭吗?鹿见了狼还懂得掉两滴眼泪,你们再不为自己哭丧,可就来不及了!”
说罢,他身后的人都跟着笑了起来。
“你们,狼?”程枭狂妄地说道,“优犁像老鼠一样躲在雪山里,能操练出多少人?五万还是十万?捅破了天也就十来万,你们要是能打赢,从今天起我名字倒着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