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的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他的脸上,第一次不再充着笑,也不能说是冷,只是忽然说了一句毫无关系的话。
“我不觉得活着有什么意义,但也不是另一种极端的选择就能给我带来好处,但是我非常憧憬濒死时的冰冷触感,那让我觉得,那真是独一无二的滋味。”
太宰治眉骨深邃,这也导致他不笑的的时候,看人格外认真。
“但一个人死亡好寂寞啊。”他拖长声音,宛若自嘲,“于是,我尝试去问身边的许多人。”
“如果有机会的话,要一起殉情吗?”
他的声音在无人的路上如此空荡荡:“有人假意答应我,有人彻底拒绝我,但到底,没实现过一次。”
“后来。”太宰治闭了闭眼,不知是想起什么,嘴角慢慢勾起来,是非常难得的、不夹任何情绪的、一个非常温柔的笑。
“我和一个认识很久的人——”他顿了顿:“但我们第一次相伴。”
“他也拒绝了我的殉情。”
“但只有他和我说,不要死,他想让我长命百岁。”
太宰治说着说着,几经停顿,因为他有些难过和懊悔:“我曾经对他说过非常难听的话。”
“很多。”
他的脸色苍白,嘴唇苍白,冰冷冷的手指固执地紧贴在黑泽阵的手腕上。
太宰治的眼神划过一丝哀怨,可声音却轻到不能再轻:“有一天,他真的死了。”
“我不是一个情绪波动很大的人,我也不觉得这能给我的生活带来什么影响。”
“但是,我不能否认,在得知他死讯的时候。”
“我的所有欢愉都被一瞬间带走了。”
“我也陪着他死了一回。”
无人知道。
甚至他连琴酒的影子都没摸到。
太宰治没有气恼,没有埋怨,但他难以接受黑泽阵用着一句冷漠的话明明白白地脱离他们的所有连接。
好似,他做的所有,都是无用功。
“结果。”
“那个人,现在却说和我没关系。”
黑泽阵从刚开始被太宰治拉回去时人就懵了,他也没懂太宰治看着瘦弱瘦弱的,哪来那么大力气,他一直在挣扎,但居然就是没挣扎开。
他们的距离缓缓拉进,缓缓靠近,说话时,太宰治的吐息冷冷清清,似乎在克制什么,但眼眸之下,波光流转,一种温温柔柔的强势。
“阿阵。”
“我是真的有点生气。”
光线作势暗下来,在隐晦的话语间,不属于自己的气息铺天盖地的笼罩周边,再度唇间相碰的时候,太宰治嘴唇上原有的血腥味与喷洒的热气同时贴过来。
冷冷的,冰冰的,却有着不容拒绝的力气。
沉沦、迷失。
现在,谁是猎物,也的确不好说。
可下一刻,脖颈旁忽然传来的痛意让太宰治一顿。
不重,锁骨处被割开一道口子。
喘息之余,他看清眼前。
少年惯用的枪的确被械,可他扬了扬不知从哪来拿出来用作防身的小刀,手心同样也是长长一道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