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个艳阳天,虽然已经春天,但气温并没有大幅度的回升,因为昨天的雨,入肺的空气也仍是冷的。荆平野推出自行车,打算载着应逐星去书店,顺便回温一下自己的技术。
“不会摔了吗?”应逐星不大放心,“其实公交也可以。”
荆平野说:“公交又不直达,快点的,迫在眉睫了!”
应逐星只好摸索着坐到后面,盲杖摆在身前,手刚抓住了荆平野的衣服。荆平野大喊一声“启动”,车子猛地窜出去,应逐星连一句“慢点”都没来得及说。
虽说是第二回带人,但比起第一回,荆平野熟练许多,骑了一段路后,应逐星才慢慢放下心来,听见荆平野问:“新华书店可以吗!”
“可以!”应逐星也喊,又想起之前骑车时两人关于“喊”的讨论,笑了起来。
九点抵达书店,中途没有摔一回。荆平野将自行车锁在一棵小树上,很是得意:“我就说我是骑车的天才。”
应逐星顺着他讲:“如果自行车有驾校,你肯定是金牌教练。”
荆平野让他捧得飘飘然了,乐着笑了几声,这才进了书店。
新华书店八点半开门,此时已经有不少人。荆平野回头,拉住了应逐星的手,准备领着他去买书,然而应逐星却抽出了手。
“我带着你啊,”荆平野奇怪道,“你干嘛?”
应逐星语气不大自然:“都是人,让别人看见了不好。”
荆平野更奇怪了:“我们俩男的,有什么大不了的?”
“走吧,”应逐星没有正面回答,“你帮我看看哪里是教辅区?”
荆平野不再说话了,带着他坐直梯区了专卖辅导书的四楼,应逐星将手机递给他,里面有相应的书目名称,荆平野问:“全科都要吗?”
“只要政治、数学和物理,”应逐星说,“其他我有。”
荆平野蹲下身,按要求找到对应的材料抱在怀里:“走吧。”
“给我吧,我拿着。”应逐星说。然而荆平野避开了他的手,前去收银台,结完账后,应逐星再次提出“我拿着”的时候,荆平野突然出声了:“我有时候觉得你有点奇怪。”
应逐星顿了下,问:“怎么了?”
“之前去澡堂那回,我碰你脖子,你就推我。今天我拉你手,你也不让,”荆平野语气认真,“为什么,你躲我吗?”
应逐星僵在原地。对于这种问句,通常回答得越不加思索,越能佐证清白。然而所有话语都凝滞在喉口,某种要被看穿的惊慌卷过一切理性,应逐星手指麻木,刚张了张嘴想要回应,荆平野却自顾自地接上了那句话。
“你不会是洁癖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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慌乱
高高悬起的心脏突然轻轻落下了,应逐星才发觉自己后背都出了冷汗,松了口气,却又有点说不上来的失落,他勉强笑起来:“有点。”
“我也不脏啊!”荆平野愤愤道,“我衣服刚洗的呢。”
应逐星说:“我只是不习惯和别人……有肢体接触。”
短暂的接触尚且可以接受,但逛书店这类长时间的活动,应逐星不确定自己能否保持冷静。至少之前荆平野主动牵他的手的时候,应逐星心速都很快。
但荆平野的关注重点不在“拉手”上,而在“别人”上,不可思议道:“我是别人?我拿你当好兄弟,你说我是‘别人’?”
“……没有,”应逐星无力道,“你拉着我吧,现在遛一圈都可以,行吗?”
荆平野将教辅书塞进他的怀里:“现在不乐意牵,自己抱着去。”
话虽然这样讲,出门下台阶的时候,荆平野还是回头拉着应逐星的手腕,防止他抱着教辅书,探不好路。
解开自行车车锁的时候,应逐星又解释:“你真不是别人。”
荆平野点点头:“我知道,我是内人。”
应逐星陷入沉默的时候,荆平野才爆笑出声,露出小虎牙来,显得很可爱。他跨上车座,夺过应逐星怀里的书扔进车篮里:“小时候也没见你洁癖,往你脸上抹泥巴,你不照样高高兴兴的。”
应逐星不知道如何解释,忽然,荆平野戳了一下他的额头,认真道:
“你对别人有洁癖,我没意见,但对我不准有。”
在原理上讲,这句话是不可能实现的,洁癖是面向一切人的无差别攻击。但荆平野要求了——作为在爱里长大的荆平野,拥有传达丰沛善意能力的的同时,也不免有点任性的坏脾气,所以应逐星只能同意,说:“好。”
回家,上楼的时候,荆平野拉住了他的手,应逐星只是绷紧了点,但到底没有再抽开了。
荆玥见他们回来,凑过去看那堆教辅书。她现在处于字都认不全的阶段,很纠结地翻了几页,问应逐星:“这是你的书吗?”
“嗯,”应逐星点点头,“你要看吗?”
“这个书不好玩,”荆玥建议道,“你可以看我的书,我借给你,《小猪唏哩呼噜》,这本书你看过吗?我觉得——”
荆平野不由分说地从背后把她捞起来,很专制地放在餐桌旁:“祖宗,早饭都没吃,想挨打是吧?去吃饭!”
“哦。”荆玥只好说,不情不愿地开始舀温热的小米粥吃。
荆平野说:“我让黑豆看着你,不吃完不许下来。”
黑豆趴在荆玥的脚下,让荆玥好好踩着,闻言只是摇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