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刷牙的荆玥道:“哥哥就知道熬夜。”
荆玥是他妹妹,才七岁,目前小学一年级。长得跟豆丁一样矮,剪着娃娃头,脸颊肉乎乎的。
荆平野没有心情辩解,低头呼了把冷水洗脸,抬头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左边眉骨处道一厘米左右的浅粉色疤痕。
荆平野突然问:“应逐星他们一家还住四楼吗?”
剃须刀的声响掩盖了他的声音,荆川对着镜子细致刮着胡子,没大听清,抽空“嗯?”了声。
“……没事,”荆平野揉了把头发,“我吃饭去了。”
过年总是吃不完的饺子,白菜豆腐馅,大早上吃得人噎得慌,荆平野偷偷给一旁的黑豆扔了几个,等快吃完,夏蕾忽然说:“前两天应逐星一家搬回来了,还在四楼的。”
荆平野顿了下,很轻飘飘地“哦”了一声。
“你跟他之前不天天一块玩,人都回来了,你不赶紧找他玩去?”
仿佛秘密被一口道破,荆平野浑身激灵一下,脱口而出:“我才不去!”
“不去就不去,”夏蕾奇怪地看向他,“过来洗碗。”
早上的碗筷不算多,只是冷水扎手,荆平野洗得呲牙咧嘴,好不容易控干水放进柜子里,他甩甩手,心中又重复了遍方才那句话:我才不去找他。
应逐星现在不是他朋友了。
说走就走,说来就来。走的时候招呼也不打一声,害他到处找了个遍,算个屁的朋友,那时候他就已经单方面和应逐星绝交了,凭什么现在还要他主动去找应逐星?
不找!
荆平野下定决心。
但跟爸妈一起出门时,荆平野仍是下意识看了眼楼梯的上延,再往上走两层,就是402——应逐星的家,荆平野忽然又想:除非他主动来给我道歉。
如果这样,他可以勉强原谅应逐星的不告而别。
然而连着两三天,别说道歉,同住一栋楼,荆平野连应逐星的人影都没看见。家里垃圾也不倒,菜也不买吗?他想不通。
大年初六,荆平野在外头遛狗的时候,偶然碰到了常珂。
常珂比他大两岁,现在已经快要高考了,体型比年幼时圆润不少,戴着副眼镜,他熟稔地摸了把黑豆的脑袋,问荆平野:“哎,应逐星搬回来了,你知道不?”
荆平野装作毫不在乎的模样:“是吗?”
“我前两天碰着他了。”常珂故意停住,像是吊他胃口。
荆平野看着在草地里乱跑的黑豆,没说话,常珂扫兴地摇摇头,凑近神秘说道:“你知道吗?应逐星眼睛瞎了。”
荆平野愣住,露出震惊且迷茫的神情:“……什么意思?”
常珂装作一副什么都明白的大人模样,挥挥手,说:“还能什么意思,就是看不见了呗。我那回大半夜出去放炮,瞅着他出门了,手里拄着棍子探路,还能有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