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头自然无人回应。
他并未生疑,撩起门帘入内,直到看见屋里的衣物和钗环等物摆放得整整齐齐,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了什么。
萧煜当即唤院里的程婆子,她战战兢兢进屋来,怕挨罚,立马跪到地上,哭丧道:“请四爷饶命!请四爷饶命!”
萧煜心中血气翻涌,克制着坏脾气,问道:“惠娘人呢?”
程婆子不敢吭声。
萧煜不耐道:“你若敢隐瞒,我定饶不了你!”
程婆子这才哆嗦交代,说道:“老奴也不知其中情形,只知府里忽然差了胡妈妈来请娘子入府。”
当即把她知道的情况细细叙说一番,听得萧煜满腹狐疑。
他把沈映蓉养在崇明巷一直都很谨慎,府里是怎么知道的?
萧煜觉得不对味,经过一番细想,这才隐隐意识到去庄子只怕是为把他支出去。
问清楚程婆子的来龙去脉后,他立马离开院子回府。
本以为甄氏应该知晓些情形,结果问到她,吐了满肚子苦水。
“老奴也不清楚府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四郎去庄子那天,老奴就被翠华园的婆子锁了起来,说是奉了夫人的命。
“当时老奴一头雾水,隐隐猜到应是沈氏的事败露了,但之后一直没人来审问,着实摸不着头脑。”
萧煜坐在椅子上,冷静得异常,“方才我回崇明巷,程婆子说沈氏主仆已经走了。”
听到这话,甄氏诧异不已,“什么叫走了?”
萧煜:“她们回宜州了。”顿了顿,深深地吸了口气,“背着我跑了。”
甄氏整个人愣了半晌,萧煜继续道:“是胡妈妈出面处理的此事。”
甄氏倒抽一口冷气,“四郎的意思是,夫人和老夫人定然知晓了沈氏的事?”
萧煜盯着她,眼神平静,“不然呢,谁敢私下里放她走?”又道,“好端端的,阿娘把我支到庄子里作甚?”
甄氏:“……”
她暗叫不好,欲言又止道:“四郎切莫头脑发热找老夫人闹事,她们此举,定是不想闹得太大。”
萧煜被活活气笑了,指着外头道:“沈氏是我的人,我要讨她做媳妇儿的,结果被她们给我放走了!
“有这么做亲娘祖母的吗?合着是想我这辈子打光棍?!”
见他情绪激动,甄氏连忙安抚小祖宗,“四郎莫要着急,有什么话当面说清楚便是。”
萧煜一字一句道:“我要去问祖母。”
甄氏“哎哟”一声,急道:“我的祖宗,你这是要反天不成!”
萧煜克制着即将爆发的坏脾气,“这事定是祖母出的主意,阿娘那脑子,哪有这般周全?”
甄氏连忙捂他的嘴,骂道:“你疯了,敢忤逆老夫人!
“四郎听老奴一句劝,你跟沈氏压根就不是一路人,如今她走了,便让她走吧,莫要再折腾了!”
她还想继续劝说,萧煜板着棺材脸出去了,甄氏急得不行,连忙追了出去。
萧煜憋着一口怨气前往寿安堂,要找自家祖母理论。
甄氏知道拦不住他,只得差人去翠华园知会马氏。
马氏一听萧煜那小子要跟萧老夫人抬杠,只觉天都塌了。
一个老祖宗,一个小祖宗。
一个代表着掌家的权威,一个代表着闯祸的事儿精。
一老一少,闹腾起来可不得了。
萧老夫人年事已高,若是被龟孙儿气着了便是大不孝;萧煜触犯家族利益底线,若是被家法伺候,只怕屁股得开花。
马氏不做多想,连忙去寿安堂和稀泥,盼着能把这事平下来。
此刻萧煜已经来找茬儿了,二话没说,扑通跪到萧老夫人跟前,梗着脖子道:“孙儿有话想问大母,还请大母替孙儿解惑。”
萧老夫人早有心理准备,手持念珠,也不跟他兜圈子,坐在榻上不紧不慢道:“解四郎干的那些混账事吗?”
萧煜垂首道:“孙儿不敢。”
萧老夫人没好气道:“你有什么不敢的,在宜州干的那些混账事,馨竹难书。
“我且问你,你强拆沈氏姻缘,不顾她意愿把她夺到京里,仗势欺人还有理了?”
萧煜嘴硬回答:“吴阅卖妻求荣,把她送到孙儿榻上,孙儿相中了她,两人生出嫌隙,以沈氏性子,自会和离,何来强拆一说?”
萧老夫人皱眉,“放屁,沈氏当面与我说她与前夫琴瑟和鸣,日日盼着回乡与夫家团聚。”
萧煜脱口道:“大母被她忽悠了!”又道,“她跟吴阅早就同床异梦,吴阅为求前程,把她出卖,哪来什么琴瑟和鸣?!”
萧老夫人自是不信,当即命人去把沈映蓉的那封求救信函取来扔给他看。
“这是沈氏向虞部郎中钟家写的求救信函,钟家亲自上门来讨公道,还做得了假不成?”
萧煜拆开信函,许是那女郎文采太好,煽情得委实叫人心生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