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有在抽空观察朱茗的反应——如果她表现得很害羞或者很惊慌,林禹成会立刻把扣子扣得严严实实然后找借口解释,从此这事儿将变成他半夜三点想起都得爬起来抽自己嘴巴子的事件之一。
但是并没有。朱茗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视线完全被他吸引,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他。
原本只打算解开两颗纽扣的林禹成,硬是继续将手下移,解开了第三颗。
这时候她的视线甚至在继续往下瞄,但林禹成实在没法继续了。在他心里,两颗纽扣还算是常人所为,三颗纽扣已经在情有可原的边界,四颗纽扣那是实打实的变态。
所以朱茗是真喜欢这种——并不是陈盛有什么特殊,而是身材好的愿意露的她都喜欢。
那一刻,林禹成死去的记忆开始复苏——那些三人约会的日子里,朱茗好像就总往他胸口附近瞄,还有在游泳馆那天,她那大胆火热到快要将他灼伤的视线……
所以可能甚至不只是胸口,而是他大多数时候只露了胸口。
这么想着,他又一圈圈挽起了袖子,露出锻炼得当的前臂。
即便声音轻小,他也听见朱茗猛地吸了口气。她好像也试图移开视线,但没有成功,移开90度又回了30度,余光忽上忽下,已经不知道该看哪里了。
“呼——我说怎么这么热,忘开空调了。”林禹成说着打开空调,语气里带着自己都难以察觉的得意。
瞥着朱茗红着脸轻挠脸颊的模样,他的内心也被巨大的满足感填充了。
朱茗不抵触他这样,这是个好的走向,但林禹成到底不是陈盛——他知道对陈盛来说亲个嘴不算什么,脱衣服也不算什么,可他到底还是从小被他爸管得规规矩矩的,这衣衫不整的样子让他不是很适应。
想想他那个连领带都不许他系松一点的爹,要是看到他这副样子,怕是会当场直呼家门不幸。
他索性说点什么来转移注意力:“都这个时间了,要不一起吃个午饭吧?想吃什么?”
朱茗手上抠弄着安全带,声音好像比平时更黏糊:“不了吧,我下午还有人体课……”
“那总得吃午饭啊。”
“……可是得早点去画室做准备。”
“那就学校附近吧,有家家庭厨房还不错的。在小巷里,很难找,但你肯定喜欢。”林禹成说得很自然,“是我珍藏的店了,刚好请你尝尝,就当是为了感谢你这次帮忙。”
盛情难却,朱茗只得松口道:“那好吧,但我可能要吃快一点,上课去晚了很麻烦的。”
林禹成便踩下油门:“没事儿,要是来不及我直接把车开到你画室去。”
这确实是朱茗下辈子都找不到的店,它看起来像一户人的家。
她都不知道什么人会有理由走进去。
堂食的用餐区打造得温馨可爱。暖黄色的墙,红白格子的桌布,醋和辣酱的瓷瓶是企鹅造型,醋是从企鹅嘴里倒出来的,多余的还会回流。
朱茗点了一份蛋包饭,先上来了,林禹成便给她递了勺子:“赶时间就先吃吧,我吃得肯定比你快。”
“好吧……”朱茗也不多客气,动勺子挖了一口。
“好好吃!”她一点没夸张,甚至已经盘算着推荐给室友,“你怎么发现这个店的?”
“陈盛发现的。”林禹成耸耸肩,“不过他应该早就忘了这家店了。”
他下车时就把扣子扣好了,现在看上去人五人六的:“陈盛就是很擅长发现新鲜事物,找吃的跟打地道战一样,只要是真好吃,费多大的劲儿他都能给翻出来。但是他这种热情来得快去得也快,像这家店他吃了两次就腻了,倒是我还经常来。”
果然一提到陈盛就没什么好话。
林禹成在朱茗面前蛐蛐陈盛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再木讷也该能听出这话里的刺儿劲了。
何况朱茗还是个经常需要对画面进行解读的,轻而易举就把这话转为了另一种意思:“嗯……这算是塑料兄弟情吗?”
“本来也不是一路人。但你也说了,并不是得想法完全一致才能做朋友的。哦……谢谢。”他的鸡排饭也来了,林禹成伸手接过,然后一如既往先淋上辣酱,“他这个人很聪明,从他能妥善处理和眼镜蛇之间的关系就能看出来,小小年纪就很有心机。”
林禹成说得不假,虽然他的用餐仪态挺好,但一旦开始动筷子了,餐盘里的东西少得是真快。
朱茗觉得自己该专心吃饭,但到底好奇:“那你们为什么还一直做朋友呢?”
“陈盛是怎么说的?”
“他说他会带你玩,带你做一些有趣的事。”朱茗半瞄着天花板回忆,“说他对你很好,什么都愿意和你分享,在你遇到困难时还斥巨资帮忙……反正在他的叙述里,你们情比金坚。”
朱茗又铲起一勺饭:“所以听见你对他这么多怨言,我还挺惊讶的。”
“因为他都是从他的视角叙述吧。”林禹成说,“我们小时候的事他应该跟你讲过,但是那些他轻描淡写的事,对我的创伤还挺大的。”
明知朱茗对眼镜蛇那段无感,林禹成便刻意绕过了:“我不是指我替他出头他却跟人交好的事,他只是胆小而已,我不怪他。但是后来他干什么坏事都往我头上推,我爸又是个暴脾气,所以我可替他挨了不少揍呢。”
这是朱茗闻所未闻的:“你爸会打孩子啊?包括砸核桃那次吗?”
“啊,你知道那件事啊。”林禹成挠挠耳后,“对,那核桃好像是我爷爷盘完传给我爸的,我爸又盘了十来年。所以说我爸生气我也能理解,但是那事儿本来真不能怪我。他爸妈其实也是对奇葩,陈盛在外面闯了祸,非得说是我带坏的,他们儿子就一点错没有。你要是嫁过去,这对公婆也不是好对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