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你求我,我便受累在陛下近前替你说说好话,兴许能侍寝也说不定了。”她姿态傲慢,那张并不算极美的脸庞高高扬起。
便在此时,就见王忠明携了内侍而来,分别见了礼,遂冲苏嫣弓腰拜道,“老奴正要往小主宫中去的,陛下今晚翻了您的牌子,小主好生准备罢,时辰一到,便有凤鸾如意撵迎驾。”
“有劳王公公!”苏嫣喜地于兰若双手交握,王忠明瞧见那姚贵人的脸色,亦不多言,径直离开。
姚贵人自打了耳光,好没面子,苏嫣便学着她的语气神态,嬉笑道,“若是贵人不嫌弃,我也可在陛下面前替你说上几句了。”
姚贵人紧攥着衣摆,将纱帘甩下,冷哼一声,命人起轿,白白讨了没趣。
凌烟阁殿外,那绿芙、如云并宋福林等一众宫人早已候着,小主十几日不在后宫,他们身为奴才,没少受别的主子的气了。
“小主,您可回来了,奴婢们都盼了好久了!”绿芙头一个上前替她接过行礼,苏嫣环顾了院落,整个人也带了山间的清冽气息,似青草芳香。
“我不在的时候,可有人过来?”苏嫣半蹲在那藤花架下一问,绿芙便答,“林容华来了几回,还给小主送了一盒子新制的胭脂,连带着也赏了奴婢们许多,真真是同小姐情谊深厚。”
如云插言,“不像那姚贵人,凭白羞辱奴婢。”
苏嫣眉眼轻垂,满不在乎道,“紫藤花也开败了,冬天当真是要到了。”
桑榆便上前笑着宣布,“咱们小主才回宫,陛下就翻了牌子,还不赶紧服侍小主梳妆!”
众人面面相觑,反应过来后,皆是喜极,那绿芙更是不停念叨,“咱们小主可算熬出头了!”
兰若见那绿芙口无遮拦,遂连忙吩咐,“还不下去准备,没得动那嘴皮子功夫了。”
“宋内侍,替我到瑶莲殿递个口信,说我安然归来,教林姐姐莫要挂心。”苏嫣说罢,折了一束松枝,边走边哼着小曲儿进了殿。
桑榆不放心,又将宫人们聚到后院仔细交代了一番,上回侍寝不成,已成笑柄,今晚断不可再出差错了。
风鸾如意撵抬到凌烟阁殿外时,斜阳才落了下去,天边仍是残余了一抹红霞。
宫人们次第候于院中,余辉之中,缓缓而开的殿门内,凤尾群飘出一摆,旋即整个人便现了出来。
流霞宫装潋滟流光,灿若明星,投足间风情无限,翩翩然有天人之姿,登时教群芳失色。
王忠明抬手落轿,婢子们都忍不住地打量,心想苏婉仪这般容貌,获宠不过是时日罢了。
兰若和桑榆并未随驾,兰若想起自家小姐此间受了多少磨难,终于有了今日,守得云开见月明,怎能不教她欢喜。
“苏小主请罢。”王忠明礼数周全,目不斜视,进退得体。
苏嫣莞然浅笑,冲王忠明颔首,便将酥手搭在小内侍平举的手臂上,优雅地登了凤鸾撵。
纱帐徐徐落下,苏嫣挂在唇边的笑意渐渐收敛,今夜,她再不能逃避了。
犹记当年,段昭凌以八抬大轿,将她风光地从相府娶回了东宫,那是教天下女子都羡慕不已的美满良缘,殊不知,只是她一生悲剧的开端罢了。
可这一次,那个恭顺端庄的唐婉若早已死去了,日后宫中便只会有狐媚
☆、30
凤鸾撵并未停在帝娇阁,而是往后殿的栾菱云宫而去。
宫门前长身玉立的剪影,正是段昭凌,苏嫣迤逦婀娜,眉眼弯若天边新月,不夹杂一丝奉迎与畏惧,泰然而纯净。
段昭凌徐徐上前,郑重地执起她的手,眸若星灿,话语是未加掩饰的爱怜,“曹子建当年南临洛河,以一首洛神赋惊艳世人,依朕来看,流风回雪,轻云蔽月,亦不及眼前风华。”
苏嫣轻抚着玉容,由他牵引着一步一步登上石阶,“可臣妾却不愿做那洛水女神,虽是得千古流芳,但不可与心仪之人相守,做了神仙也不快活。”
段昭凌闻言眸色愈发柔软,忽而将她腰身一揽,竟是打横抱在怀中,夜风将腰间流苏簌簌吹动,落下一地瑶华。
苏嫣双臂圈在他颈间,眼神飘忽,娇嗔,“还有诸多宫人在此,陛下却不怕有损圣誉?”
“今晚索性就放浪这回,朕博一个沉迷美色的雅号,你便得一个红颜祸水的贤名,可好?”
他风趣的回答,惹得苏嫣伏在他胸前咯咯娇笑,容色更添瑰丽,宫门次第在身后闭合,宫女皆是不敢妄自抬头,垂首静立。
栾菱云宫比帝娇阁更为华美,雕梁画柱,龙凤霞飞,长明悬烛错落有致,帷帐绾绾,暖香薰人。
“陛下,这是何处?如此堂皇,却不是那帝娇阁。”苏嫣新奇地望向四周,段昭凌便将她小手裹住,优雅地往内殿深处那一袭红帏中走去。
婢子将几重帷帐放下,便静静退出,脚步轻微,轻不可闻。
段昭凌翩翩旋身,往御榻上稳坐,将苏嫣顺势放于膝头之上。
“教朕等了这么久,该如何罚你是好?”他俯下、身,张口将那玉白小巧的耳垂卷入口中,含吮轻噬,温热的气息打在颈窝里,苏嫣只觉得浑身一颤,细细密密地起了一层麻意。
她背身而坐,娇小的身躯被他完全掌在怀中抚弄,遂往后一倾,眉眼斜飞,“陛下便只想着要处罚臣妾,真教人心寒的。”
段昭凌将她扳过来,放过已然红透的玉耳,声线暧昧低沉,“一会子爱妃便不寒了,只会觉得热。”
苏嫣咀嚼着,忽而明白过来其中邪肆的挑、逗,脸色愈发娇红,“臣妾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