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著她绕过秦丽,转身便走。
这之后,所有的窃窃私语渐渐远去,许之窈上瞭宋星河的车,面色仍然苍白。
她大病初愈,又在寒风中瑟瑟吹瞭三个多小时,现在正是头疼欲裂的时候。
“下午的事想好瞭怎麽处理吗?”宋星河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走一步看一步吧。能解决就解决一下,解决不瞭就把股份卖掉。”许之窈恹恹地说道。
她对股权、公司全无兴趣,隻想著能尽快从这泥潭中解脱出来。那些複杂的法律条款,商业机密,无时无刻不叫许之窈厌烦。
宋星河轻声叹息:“别烦,有我呢。”他声音平淡,不对方才的事做半分点评,隻是静静说著,许之窈下午将要面对的情况。
“我打听过瞭,许正昌的公司主要做对外贸易。年前他在北欧订购瞭一批海鲜産品。年后,发货地却突然爆出细菌超标的丑闻,海关最近在对这种産品做严格检疫,如果无法拿到检疫合格证,公司的货很有可能烂在港口。许正昌年前年后,就是在为这件事忙碌,他死之前去的饭局,主要就是宴请一些相关部门的领导。”
许之窈揉著额角,认认真真地听宋星河的话。
“这批货连货值加运费五千万有瞭,如果打瞭水漂,公司也基本上完蛋瞭。”宋星河总结道,“小公司,抗风险能力太差,你父亲这一批货赌得太大瞭。”
“叫名字。”许之窈蹙眉,对父亲这两个字听著十分刺耳。
宋星河好脾气地说道:“好。这些年国际贸易的行情不太好,公司连年亏损,许正昌去年搏过一次进口海鲜,赚瞭个盆满钵满,没想到今年形势急转直下,也不全是他的错。”
如果许正昌还活著,那如今焦躁不安的大约就是他瞭,可人死瞭一瞭百瞭,这个地雷击鼓传花,竟莫名到瞭许之窈手上。
她揉著额角,想不出自己能做什麽。
宋星河也并不善于经商,但他胜在有背景雄厚的傢族,这两天他偷偷给他堂弟打瞭电话。
“嫂子的事就是我的事,哥您放心,最后实在不行,我把嫂子的股份买过来,一个小外贸公司,咱傢还是吃的下的。”
饶是宋星河向来和爷爷一个鼻孔出气,听到这话,也不得不在心裡感慨一句,这世道还是有钱好用。
“如果我放弃继承呢?”许之窈忍不住道。
“那如果你那个后妈愿意,她可以继承。”宋星河忍不住笑道,“这样就算公司破産,许正昌留下的那些动産不动産一卖掉,正好扯平瞭。你后妈如愿以偿,净身出户。”
许之窈听出宋星河口气裡的幸灾乐祸,“你可够坏的。”
此时,宋星河的车停在一傢餐馆门口,他见许之窈心情好瞭一点,俯身凑过去,吻瞭吻她的额头,“好瞭,别想太多,好好吃饭休息休息,下午去瞭公司再说,别太担心,一切有我。”
吃过饭后,宋星河陪著许之窈去瞭许正昌的外贸公司。
公司的办公地点在四环左右的一处写字楼裡,京城寸土寸金,即便是四环,租金也并不便宜。
这傢外贸公司裡裡外外加起来也有二百多个员工,所有人早就听说老板死瞭,自消息传出来开始,大傢多少有点无心工作,一边投简历,一边围观吃瓜。
两点五分,宋星河和许之窈才故意姗姗来迟。两个人都是一身黑衣,许之窈按照宋星河的建议,涂瞭一个颜色深一点的口红,满头长发盘起来,脱掉外套,隻穿黑色的西装格外干练。
她踩著高跟鞋,在瓷砖地板上嘚嘚作响,而宋星河灰色衬衣黑色西装,两手抄兜,紧紧跟在许之窈身后。
“卧槽这是什麽豪门组合?”吃瓜的年轻女员工低语著,拿出手机,想偷拍一张照片,却在透过镜头看到瞭宋星河面无表情眼神冰冷的一撇。
她吓得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掉在地上,最终错过瞭机会,懊恼地轻轻啊瞭一声。
“怎麽瞭?”同事在旁边问她。
“那帅哥眼神太变态瞭,有点吓人。”她小声说著,还是悻悻关掉瞭手机。
会议室裡,董事会成员和各部门的副总都已经坐好瞭,许之窈进门后,昂首挺胸,坐在会议桌尽头留给她的空位上,而宋星河则懒懒散散从旁边拖瞭把椅子坐下,姿态并不十分认真。
有人皱著眉头问道:“许总,这位是……”
“我秘书。”许之窈漫不经心地说道。宋星河跟著附和:“嗯,秘书。”
不知为何,秘书两个字从宋星河嘴裡说出来,格外暧昧起来。
许之窈知道,宋星河这是想让她放松点,但还是对他的阴阳怪气搞得有些无奈,她抬眸瞪瞭他一眼,才低头看向材料。
一时之间,几个股东都没有说话。
他们掂量著许之窈和宋星河进门时的气势,原本的策略和目的也因此慢慢调整起来。
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看起来可不像是很好糊弄的样子。
此时,王律师先开口:“既然人都到齐瞭,那咱们就开始瞭。鉴于许正昌许总生前的遗嘱,许之窈小姐作为公司股权的继承人,将获得正昌外贸60的股权,我想各位先将目前公司的情况介绍一下,然后咱们再谈谈其他人的诉求,比较好。许总,您说呢?”
许之窈点瞭点头,发现秦丽没到。
“可以,开始吧。”
这之后,就是冗长的叙述,每个部门挨个彙报瞭目前的工作情况,许之窈按照宋星河之前教她的,认真听瞭财务部的彙报,并翻到瞭去年一年度和本年度目前为止所有的报表。月报显示,公司账面馀额已经不足200万,别说是继续经营,下个月的员工工资都很成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