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许之窈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狼狈地捂著胸口,果断回头关上卫生间的大门。
外面传来宋星河窘迫又尴尬的声音。
“你这是一回来就洗澡啊。”
许之窈看著镜子裡的自己。
虽然隻裹瞭一条浴巾,但该遮挡的部位都已经挡得严严实实,浴巾的长度和厚度都十分够用,安全得很。
她闭瞭闭眼,气得冷哼一声,转身走出卫生间,大咧咧地站到宋星河面前。
“有规定上船以后不许先洗澡吗?”她居高临下,挑眉问道。
宋星河未料到许之窈竟然就这麽出来瞭,微微一愣,而后他僵硬挺直的背脊慢慢放松下来,坐回自己的轮椅裡。
“那当然没有。”宋星河笑著说,他拖长瞭尾音,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著许之窈的身体。
两个人像是较劲似的,明明心裡窘迫得要命,却偏要摆出一副大大方方,毫不在意的模样。
“所以你一上船,刚刚包扎好,坐著轮椅都要亲自来找我,又是为瞭什麽,宋连长?”许之窈似笑非笑地盯著宋星河,她下意识地靠著柜子,弯腰侧瞭侧身。
从宋星河的角度来看,那挑粉色的浴巾裹著许之窈的身体,大半个肩膀裸露在外,即便经过那麽久的颠沛流离,也依旧是大片晃眼的白,而随著许之窈的动作,她胸前那一抹佈料,也跟著时而褶皱,时而展平。
明明什麽也看不见,却足以让人遐想连篇。
宋星河觉得浑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到瞭脑子裡,他强行让自己回过神来,脸上一副正儿八经的严肃模样。
“你的照相机需要收回,会有很多部门审核你照片的内容,如果是手机拍摄的也需要。一方面是你拍摄的内容会否透露军方武器、人员和技术方面的机密,一方面是鉴于我国与坎裡亚和周边各国的关系,会否触碰到一些敏感问题。”宋星河谈论正事的时候,似是一丝不苟的模样。
许之窈点点头,表示认可,她盯著宋星河那红的仿佛要被点著瞭似的耳朵,在心裡暗暗骂瞭他一句闷骚,却没有点破的意思,隻是从自己的包裡,把手机照相机等设备一起交给宋星河。
“尽快还我。”她淡淡道。
宋星河点点头,许之窈的靠近带起一阵香风,似乎是军舰上配置的沐浴液的味道,每个房间,人手一瓶,但偏偏到许之窈这儿就有那麽一点不一样。
他心猿意马地用右手狠狠搓瞭一把轮椅的轮子,不但没搓动,还牵动著肋骨的伤口,一阵钻心似的疼。
宋星河反应瞭一会儿,才想起来,妈的这轮椅是电动的。
他面无表情地按下按钮,电动轮椅带著他走出许之窈的房间。
身后,传来一声毫不留情的关门声,而后是门锁被上锁的利落声音。
宋星河穿过长长的走廊,刚到医疗室门口,就听见军医在裡面大骂:“宋星河呢?他属猴的吗?我离开半个小时,他就往外跑?”
轮椅停瞭下来,宋星河陷入沉思,这医疗室他一时半会儿应该是进不去瞭。
而与此同时,许之窈反锁大门,终于暗暗吐出一口气,她解开浴巾,从柜子裡翻出碘伏,把所有擦伤的部分重新上药,而后换瞭一套清爽的衣服,疲惫地倒回床上,很快疲惫袭来,她几乎是眼前一黑,犹如注射麻醉剂一般,陷入深重的睡眠之中。
许之窈足足睡瞭十二个小时才醒过来。
这期间,她迷迷糊糊听到丁柔用钥匙开门的声音,而后还有窸窸窣窣的其他声音,似乎有人进来,摸瞭摸她的额头,又出去,他们低声说著什麽,但许之窈统统都听不真切瞭。
这一觉她甚至没有做梦,直到睁开眼睛,看著船舱裡统一的白色天花板,她一度迷茫得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而后才回过神来。
她慢慢坐起来,感觉身上不知为何出瞭好多汗,丁柔正坐在她自己的床上吃泡面,肆意的香味让许之窈饿得厉害。
“你可算醒瞭!有没有哪裡难受?你发烧瞭,大夫来看过你,说就是生活饮食不规律加上精神紧张导致的。”
许之窈点点头,张瞭张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哑得厉害,她忍不住盯著丁柔的泡面。
丁柔回过神来,“你想吃吗?这个点食堂没开饭,我正好还没吃呢!”
许之窈也不客气,接过丁柔递过来的泡面,风卷残云得吃瞭个干净,而后丁柔又十分配合地从包裡拿出火腿肠、水果干投喂给许之窈。
“你先吃著,我去通知大夫。”丁柔看许之窈脸色明显好瞭很多,高兴地说道。
没一会儿,军医就被叫瞭过来,而他身后,还跟著几个人,竟然是大使馆的工作人员,其中就有邱慈。
军医给许之窈又做瞭检查,给她留下几包药片,让她按顿吃下去。
“年轻人,身体底子好,恢複恢複就没问题瞭,那我就先走瞭。”军医笑呵呵地离开瞭,房间裡剩下的就是大使馆的工作人员。
许之窈跟邱慈打瞭个招呼。
邱慈似乎也清减瞭许多,脸上还有一道疤痕刚刚结痂,顾及是在撤侨的过程中,受到的波及。
他看著许之窈,眼神裡百感交集。
“你没事就好。我……我们所有人,尤其是周老师,都非常担心你的安危。”邱慈的声音带著些微颤抖,而后又很好的掩饰住瞭,“听说你被困在边境,我……我们真的……很担心……”
许之窈礼貌地笑瞭笑:“还好,特战连的战士们很照顾我。”
旁边的同事笑著调侃道:“小邱对你的关心和我们又不一样,我们是周大使安排,代表大使馆,向我们的英雄表示慰问,周大使实在是公务繁忙,抽不开身,也叫我们第一时间,过来感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