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府海棠虽然没有贴梗海棠颜色红,不过它甚是柔美娴静,花苞红如胭脂,花瓣粉白,有一种欲说还羞的姿态。
宁姝言皓腕抬起,拆下一朵粉红渐变的海棠,对着子楹笑道:“过来。”
子楹不解其意的走到她跟前,宁姝言将海棠花插到子楹髻上。原本乌黑的秀这样一点缀之下衬得她皮肤也更加细腻,格外娇柔。
宁姝言曼妙眸光盈满笑意,嘴角莞尔道:“娇而不媚,很适合你。”
子楹不自觉地红了脸,摸一摸间柔软的花瓣,低声道:“还是小姐戴着好看一些。”
宁姝言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子,展颜一笑,脸上渐渐荡起了涟漪,仿佛如枝头的繁花一般,弥漫着芬芳。“哪里,你瞧你现在这模样,人比花娇。恐怕你以后的心上人也见之欲醉呢。”她带着一丝玩笑的口吻温柔道。
子楹闻言见更是绯红,甚至比鬓边的海棠还要娇柔羞红一些,跺一跺脚,噘嘴道:“小姐老是和奴婢开玩笑,奴婢……奴婢……”
她也不知怎么说下去了,看着宁姝言满脸的笑意,她突然有些气愤嘟着小嘴。想到什么眉角眼梢染上些许清愁,有些责备道:“今日皇后娘娘带着妃嫔去御花园赏花,皇上也要去。旁的位分低的小主都去求皇后娘娘恩赐她们前去,偏偏小姐你还来这冷清的海棠园,还笑的这么开心,奴婢都替你着急。”
宁姝言笑容浅淡如菊,姣好的面容上带着些许风轻云淡。“你跟了我这么久,怎么不动动脑子。”
子楹一脸懵懵的看着宁姝言。
只见她道:“你忘了我是怎么成为当今皇上的妃嫔的?当初先皇本是将我赐给煊王爷当侧妃的,可是煊王爷和王妃伉俪情深,拒绝了我。所以先皇又将我赐给了当今皇上。你说皇上看着别人不要的女人却塞给了自己,皇上心里恐怕膈应得慌吧?他既然不喜欢我,我何必往他身前凑呢?只会更加厌弃罢了。”
假山后的男子闻言,有些意外的抬起了眼眸。从缝隙中看着那抹鹅黄色的背影。
子楹突然茅塞顿开,脸上神色更加郁闷:“可小姐你也没做错什么,难不成就的在宫里这样孤独终老,了此残生吗。奴婢觉得小姐委屈。”
宁姝言只是微微一愣,小丫头年纪小,况且这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与她说自己的计划,自己的想法她也懂不起,放下只是拉起她的手,安慰道:“好了,有你陪着我,我也不算孤独,我也不委屈。”
子楹有些泪花在眸中闪烁着,忙敛下眸中,只连连点了点头。
小姐在家里就受委屈,他这个大小姐从没受到侯爷的一丝厚待。与云姨娘艰苦相依为命,为何到了宫中也落得如此?她想一想都觉得心酸。
宁姝言看着她这模样也没有心情再赏花了,拍了拍她的手,和声道:“好了,咱们回去吧。”
假山后的男子看着视线中的女子走得远了,才站了出来。
只见他身着一袭绣着双龙在天的蓝色长袍,身如玉树。鬓若刀裁,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那外形俊朗,线条分明的脸庞上散着一种不可直视的王者气息,令人不由的产生一种敬畏。
此人不是当今皇上萧煜是谁?
他抿着的唇微微动了动,淡淡道:“她是宁氏?”
太监杨安也是纳闷了,皇上本是要去御花园的,可是听到许多妃嫔都在。突然的改变心意就不想去了,转了另一条路往这海棠园走来了。
更纳闷的是,皇上听到有女子在谈话,为何不出来呢?一朝天子却躲在假山后面偷听自己的妃子讲话?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但他依然低眉弯腰细声道:“奴才也没见过这位小主,不过她是这次新入宫的,想来应该就是宁才人了。”
萧煜幽幽的看着方才女子站的那个地方,沉声道:“朕还以为她容貌生的丑陋,没想到长的倒是有几分姿色。”
原以为三弟不接受这个宁氏当侧妃,肯定容貌不佳,或者是品行不端正。
却不曾想方才女子的一身鹅黄色裙子,往这红花绿叶中一站,格外的吸人眼球。
瓠犀皓齿,双蛾嚬翠眉。红脸如开莲,素肤若凝脂。这诗词形容她,也不为过。
杨安满脸堆笑,连连点头:“那是自然,先皇的眼光肯定是不错的,否则也不会指给皇上您了。”
萧煜斜着眼睛看了一眼杨安,杨安对上他的眼眸连忙低下头,他知道,自己多话了。
萧煜走到方才宁姝言站着的那棵海棠花树下,看着那淡红色的海棠花,的确柔雅的好看。美而不娇,红而不艳。
他眸中也不知在想着什么,半晌问道:“方才她说的那些话,意思是朕不喜欢她,她便不想承宠了对吗?”
他虽然作为天子,可是对于男女之情却是不懂。他习惯了自己身边女人的阿谀奉承,和她们费尽心思般的邀宠。
若是旁的女子知道自己对她不喜,并不会这样唯恐避之,反而会更加的献媚讨好自己。也不知这宁氏是心如止水还是生性愚钝。
杨安突然觉得自己答是也不对,答不是也不对。
斟酌之下,他笑道:“奴才不懂,奴才是个太监,对于这种女人的心思奴才愚钝啊。”
萧煜微微蹙了蹙眉,拂袖道:“罢了,回昭宸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