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知阙没戳穿她自以为掩饰很好的窘迫,“有很多。”
“比如……”
“揣摩人心。”
即便她道行尚浅,也不难猜测,他在这方面似乎修得了炉火纯青的造诣。
很难不怀疑,他自谦的回答是在帮她圆场。
付迦宜拿捏不准,索性含糊其辞,主动结束了这话题。
做完基本步骤,程知阙摘掉手套和护目镜,随手扔到桌上,“陈酿和发酵大概要一个月左右,等你考完试,我们找个时间来取。”
付迦宜说:“也不是很急,等以后再说吧。”
她不知道要在这边待多久,也不清楚所谓的以后究竟是什么时候,但还是想跟他约一个模棱两可的期限,待承诺兑现。
等到有天天各一方,起码不会彻底断了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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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西斯镇最后一程是渔港的出海体验,伦古妈妈说可以在港口租一艘游艇,沿海岸观光,下午临近傍晚那会景色最漂亮。
马赛不比巴黎纸醉金迷,少有灯红酒绿的繁华场所,但付迦宜越来越喜欢这座城市,哪都不想错过。
在这里更自由,也更安心,她贪恋一成不变的生活以外的新鲜感。
到港口前,付迦宜问程知阙,如果这两天没有伦古和他妈妈做游行推荐,他计划带她去哪。
程知阙说:“无所谓去哪。渔港占地不大,几个特色颠来倒去,感受风土人情最重要。”
他不打无准备的仗,但不会要求她强制执行各种游行安排,一切随缘,由她自己做主。
无论处在何时何地,程知阙这样的人都太得心应手,熟知各种潜规则,相处起来毫不费力。
刚认识的时候,她觉得和他投契,当时以为是冥冥之中的一种因缘巧合,其实是他本身的游刃有余。
到了目的地,伦古拿着租金和多出不少的小费去游客中心,回来时带了一位驾驶员。
师傅是当地人,不善言谈,但船技娴熟,游艇渐渐离岸,平稳荡在海面,不会让人产生晕眩感。
伦古没跟着出航,整理好随身携带的工具,一个人在岸边等。
付迦宜离远瞧他瘦弱的背影,想起昨天吃早餐时他家人说过的话,问程知阙:“这边的小学学费很高吗?”
她想了想,补充一句,“伦古早就已经过了试学年纪,整日游荡在外面卖花,除了有这方面的难处,我想不到别的原因。”
程知阙温和开口:“你要相信,每个人的眼界和追求都不一样。”
付迦宜懂了,“所以不是不能上学,而是不愿意。”
“对于这种家庭来说,十年求学投产比率极低,不如尽早用收入解决温饱。”
付迦宜没说话,细白手指缠住软垫上的绑带,轻绕了两圈,像在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