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知阙从没想过,他一个向来不信感情的人,有朝一日也会想要情深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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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住处,付迦宜和两个保姆大致整理了一遍房间里大大小小的物品,把已经用不到的塞进行李箱,放储物间,等回巴黎那天直接带走。
一整天下来,她刻意让自己不去想跟程知阙有关的事,倒也不觉得有多难捱。
昨晚,她面对面问完那个问题,和程知阙无声对视,屏住一口气,等他回答。
他当时的目光很奇怪,像是一种她从没见过的,类似于讶然的眼神,又掺杂了两相矛盾的意料之中。
她有一瞬间恍惚,突然不确定自己看没看错。
从认识程知阙到现在,她第一次见他这样紧绷。
程知阙挂断电话,注视她许久,将问题原封不动抛了回来:“迦迦,你指哪方面?”
明知不应该,付迦宜还是生出一种极度失望的情绪。
她渐渐敛了笑意,疏离地后退半步,“没指哪方面,你就当我随便说说好了。”
当晚,两人默契地没进一步往下聊,背对背躺着,同床异梦,中间隔一条翻不过去的鸿沟。
他在她身边,营造出触手可及的假象。
付迦宜回过神,听见保姆问,健身室和书房要不要顺带整理一下。
她顿了顿,说:“我来吧,里面有很多程老师的私人物品,需要单独分出来。”
付迦宜先去了趟书房,坐在书桌前,对着立在书架上的高中课本和习题册发呆。
得承认程知阙是个好老师,无论从哪方面看,都完美得挑不出一点瑕疵。
早该想到的,越完美越像陷阱,也许从墓园初遇那次,她就已经成了待宰的猎物,落进他精心布控的编织网里。
他递来的那把伞不是救命稻草,是诱饵。
整理到一半,朱阿姨在外敲门,喊她下楼吃晚饭。
付迦宜没什么胃口,原本不想吃,又觉得为男人伤春悲秋不值得,强打起精神吃了小半碗饭。
饭后,付迎昌秘书发来一条邮件,详细列举了七大附近几套高端公寓的户型图,礼貌询问她喜欢哪套的格局。
这些天,付迦宜脑子一直很乱,心思俨然不在这上面,出于最基本的素养,到底没叫对方多等,捧着笔记本到客厅,集中注意力一一对比,最终选了套看起来还算合眼缘的。
墙上挂钟指向零点,玄关传来细碎动静。
付迦宜一愣,没想到程知阙会连夜从勃艮第赶回来,她坐在沙发上没动,不打算前去迎接,等他换完鞋子走进来。
程知阙瞧见她,出声打破寂静:“这么晚了,还没睡?”
付迦宜轻“嗯”一声。
程知阙问:“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