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意与腥甜混杂,似将一柄杀戮无数,血气已深深渗入其中的利刃迎面相撞。
而他,便是案板上即将被刨成,持刀者满意的形状的鱼肉。
赵珩被死死按在竹席上,他仰面,双目渐渐适应黑暗,借着庭院外的灯光,隐隐能看见姬循雅娴雅分明的轮廓。这一日看了太多文书,看得赵珩头疼欲裂一一数目庞杂混乱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他清楚自己看见的奏折已经是精心美化后的结果了,还这幅德行,实际情况差得赵珩暂时不愿意细想,以皇帝之心宽,都生出了几分烦躁。就在他心绪稍平时,姬循雅又过来打扰。
垂落的长蹭过赵珩的脸,痒得他微微皱眉。
还是以,这种方式。
姬循雅明明无法接受与男子亲昵,却还要这般作态。
赵珩眯了眯眼,猛地抓住姬循雅的长,五指插一入,一把将他扯到自己面前。
距离被拉得更近。
赵珩能感受到姬循雅愈阴冷危险的目光,阴鸷得如有实质,似要从他身上撕咬下块带血的皮肉。
他与姬循雅对视,眼中愤怒有之,挑衅有之,甚至有几分微不可查的惊艳痴迷,但唯独没有姬循雅最想看见的恐惧帝王弯了弯唇,下一刻,手上陡然施力,与此同时仰面贴上,肆无忌惮地噙住姬循雅的唇。
极尽缠绵,连呼吸都交融。
赵珩自觉以身相教,教得可谓倾尽全部毫无保留,偏偏姬循雅连他十分二三都没学到。
如果还有下一次,赵珩觉得自己有必要告诉姬循雅亲人和吃人的分别。
主动靠近,又在尝到滋味后毫无留恋地抽身。
不待姬循雅有所反应,腕上一扬,半盏剩茶毫无保留地朝姬循雅颈上泼去。
姬循雅身上凉,这点温水浇上去也觉滚烫,灼得喘息愈加滞重,姬循雅面上浮现起
个近乎缠绵的微笑,抬手,以其人之道,温柔地贴上了赵珩的喉咙
虎口抵住下颌,威胁似地轻轻擦磨。
似悬颈之刃,马上就要随着持刀者的心情落下。
却掐住脖颈的人却面无惧色,反而顺势将脸往姬将军掌中一放,任由对方撑着自己,姿态柔软而不设防。姬循雅动作稍滞。
“你是何人?”赵珩微洋洋地开口,“夜闯寝言,又待联基不赫敬,“薄薄眼皮略掀,赵珩又仔仔细细地看了眼姬循维的脸,视线赤-裸,丝毫不加掩饰,皇帝此刻不过是个有名无实的傀僵,面对势倾期野对自己帝位、乃至性命都予取予夺的权臣,却轻慢得如在看自
语毕,赵珩微妙地感觉到了些不对。
姬循雅死前把自己那一脉几乎杀绝了,他如今说要砍姬循雅九族,岂非正中姬循雅下怀?
失策。赵珩懊悔地心说:朕一定是被气糊涂了。
果不其然,这话非但没把姬将军激怒,皇帝反而听到对方轻笑了声,如冰清玉润,虽无半点引诱之意,却动听得人心里泛痒。赵珩抓姬循雅头的手猝地攥紧。
姬将军俯身,与赵珩额头亲密地相贴,“陛下猜猜?”
这动作本该极暖昧缠绵,却因姬将军那双冷黑异常的眼睛而显得分外诡异,如在与毒蛇对视,又不敢移开眼,恐稍有不慎,便会被毒蛇一口咬上。赵珩笑眯眯地说:“如此胆大妄为又不惧朕处置者,非至亲至信之人不可为。”
不期赵珩这般应答,以为帝王会阴阳怪气一番的姬循雅怔了下。
砰。
砰。
刚刚平缓的悸动死灰复燃。
姬循雅垂眼,黑漆漆的睫毛下压,留下了道锋利的阴影。
微末却不容忽视的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