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在四宫主动停掉自己的烹调,全神贯注看“对手”的挥刀之后,本来好端端,该严肃就严肃,选手本身也非常认真的交流会,就整个歪掉了,不对劲了。
半小时后。
夏言,四宫小次郎,都把自己的菜品,呈到了以堂岛银领衔的熟人评审面前。
四宫的菜品,当然就是很经典很精致的西餐牛排。
此前样貌丑陋的‘羊肚菌’,赫然在他的餐盘上消失了,变成了一滩浇洒在牛排肉上面的蘑菇浓汁,呈现出酱油的色泽,却远比酱油来得清亮透澈。
咦。
夏言观察到了一些与普通牛排的不同之处。
牛肉,还是一整块未经切割。
可是朝上的一面,不见丝毫香煎过的痕迹,也没什么全熟、几成熟牛排的说法。
“炖?不是煎?”夏言指了指汁水超多的餐盘,惊诧问出。
四宫将餐盘放下,用一种相当奇怪,似乎在看元凶的眼神,瞟过来:
“我原本的食谱,是‘煎’没错。”
“但我刚刚为了理解、看懂你的‘直切’,停火了,再续上的话,火候不好控制,我怕出现瑕疵,因而选择了更为合理和稳妥的烹调法。”
说着,嘴角微翘。
这位法餐大厨、十年前毕业的首席,语气始终平淡,对自己半途中化用另一种料理技法,成功续接自己必杀食谱这件事,丝毫不炫耀。
“从经典的牛排搭蘑菇浓汁,变成了‘法式浓汁烩牛肉’吗?”
堂岛银等人的惊诧,也没比夏言少了。
罗兰·夏佩尔最有立场发表权威性的评论,他直摇头,眸色深沉:
“在法餐里,炖和煎,区别太大了!”
“就挑烹煮牛肉这块说,我只听说过‘法式白汁烩小牛肉’,却没见过任何法餐主厨拿一整块牛排肉去烩煮的!”
夏言暗暗吐槽不已。
又岂止在法餐,或者说,在所有的烹饪领域,‘炖煮’和‘香煎’是方向截然不同的料理形式啊——
幸平城一郎笑呵呵,和善发言说:
“最起码,四宫已经展示了这个可能不是吗,他端上来的牛肉料理,色香味,挑不出毛病,具体味道怎样,就用我们的舌头去仔细品鉴好了!”
他率先取了一张小餐碟,递向了四宫:“先给我切一块好了,让我先来——!”
();() “站住,城一郎!”
堂岛银脱线的大喊道:“还是我先来吧!”
“让我这个远月连锁酒店的总料理长,看看四宫在巴黎呆了这么些年,究竟取得了怎样的进步……我要在他的料理世界,亲自目睹!好好观察!”
他也迅速递出了洁白色的餐碟。
其余评审也不甘落后,叮叮叮,一时间屋子里全是餐盘和刀叉碰撞的清脆声音。
毕竟,这是一位名厨在重要食戟上才可能展示的,不是校园必杀,而是真真正正的,特级厨师的秘密武器,不轻易示人,日常生活里有钱都吃不到。
四宫却没搭理评审,而是拿牛排刀,切下了一角,放进餐碟,竟把这第一份食物递给了夏言:
“吃吃看吧。”
夏言接过餐碟,放在手旁,然后也拿了个同样的碟子,取银勺,舀了几勺子的鱼子酱到碟子里,作为回应递了过去:
“这是我的‘鱼子酱’,味道虽不能跟宝物食材比,可美味程度么,我觉得应该会让四宫前辈你的舌头……”
顿一顿,夏言笑了,把到嘴边的措辞,临时改成了另一句:
“它。”
“将俘虏你的舌头!”
四宫闻言一怔,失笑摇摇头:“这就是总帅经常挂在嘴上的‘气魄’吗?很好!”
于是,也接下餐碟,四宫握住了一把勺子。
夏言同样在面对一个餐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