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夏今日?做的事与往常没什么不同,就是中午没什么胃口,只吃了小半碗饭就饱了。
午后的天气?依旧很热,顾夏歇了午觉起?来,出了一身?的汗,温水沐浴之后才觉得清爽了些。
大热的天,她也?懒得动了,干脆就靠在罗汉床上看起?了账本。
账本是书肆今晨送过来的,顾夏一页一页地翻着,翻到其中一页时,一张信纸突然掉了出来。
顾夏将信展开,上边果然是娘亲的字迹。
喜儿?端了盘切好的冰镇西瓜上来。
顾夏只吃了两片就没再动了,算算日?子,她的小日?子也?快到了,不宜多食寒凉之物。
顾夏仔细地看着信上的内容。
信应是匆忙间写的,折起?的时候,上面的墨水还没有干透,眼下展开,一些地方?的墨迹都晕染开了,幸好还能看清上面的字。
顾夏本是靠在大迎枕上的,看着信上的内容立刻就坐了起?来。
信中写了顾府在中元祭祖时发?生的事情。
顾氏祖宗的牌位在顾云之念完祭文后,突地翻倒,带落一片灵牌。
灵牌落地,虽未断裂,可祭祖之时出了这样的变故,是大大的凶兆。
顾老太太当场就气?晕了过去,昏迷之中,噩梦连连,醒来后便一个劲嚷嚷着是顾盼欺君罔上,以残缺之身?嫁入皇家,冒犯了天威,才导致地下的祖宗也?跟着被龙气?影响,不得安宁。
祖宗不宁,子孙后代何以安康?
也?顾不得其他,顾老太太当即便要?求顾云之就此事给出一个交代。
顾老太太昏迷期间,顾云之审问过负责祠堂洒扫的小厮,也?查实了是其中一个小厮洒扫时没有将牌位放好才会?出这样的事故。
小厮认罪,当日?负责监督的顾三爷也?承认了自?己当时没有仔细检查牌位便离开了祠堂。
事实摆在眼前,可顾老夫人还是不信,她非常强硬地要?求顾云之尽快将顾盼从瑞王府中接回。
决不能让一个不能生育的孙女,毁了她乖乖孙儿?们的前途!
顾老太太显然是信了这段时间的坊间传闻。
顾云之有心?想劝,可顾老太太无论如何也?听不进他的话。
为此,顾云之当着众人的面狠狠训斥了李清姿一顿,若非她祈福出事,母亲也?不至于如此偏激。
在信的末尾,阿娘还特别嘱咐她,这阵子定要?小心?为上,远离与顾府相关的一切纷争,尤其不能与顾盼靠得太近,免得她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来。
阿娘此言大有深意。
父亲他……莫不是打算依照祖母的意思接回顾盼了?
可不应该啊。
顾夏拿起?信纸,仔细又看了一遍。
阿娘没有在信中提及父亲有别的什么举动,他似乎完全没有看出这一切都是李清姿所布下的局。这很反常,明明世子已经透露了很多关于顾盼的消息给他,知晓了顾盼的处境,父亲必会?起?疑,如此李清姿在背后的种种行为便不可能逃过父亲的眼去。
那父亲为何还要?顺了李清姿的意?
……父亲他莫不是也?发?现李清姿的身?份了?所以才故意如此?
是了,以父亲眼里容不得沙的性子,极有可能就是这个原因,即便他还没有发?现李清姿
的身?份,定也?觉察了不同寻常之处。
父亲是故意的,故意装不知情,照着李清姿的布局入套。
以父亲的精明,应该也?看出世子在这件事情上的态度了,所以他在有意地配合世子,以表明自?己的立场。
毕竟她顾夏,也?是他顾云之的女儿?。
顾夏沉思了半晌,将信递给喜儿?,让她拿去烧了,并问道:“容华院那边,近来可有什么动静?”
喜儿?摇了摇头:“没什么动静,她一直称病未出。”
说?罢,喜儿?接过信纸,也?不避讳,一目十行地看完,才到窗边将信纸点?燃。
顾夏一怔,外头关于顾盼不能生育的流言已传得沸沸扬扬,她怎么还如此淡然?似是想到了什么,顾夏震惊地看向喜儿?:“你们可是切断了她与外面的联系?”
“主子聪慧。”喜儿?笑着夸道,“但她对?外的联系可不是我们切断的,我们只是没有特意过去告诉她而已。”
迎着顾夏越来越不可思议的目光,喜儿?继续说?道:“称病是李清姿给顾盼的建议,顾盼接受了,但这一次,她并没有全然信任李清姿,而是应允的同时又派了自?己的心?腹丫鬟出去查探,只是她的那些心?腹……背地里都是李清姿的人。”话说?到这里,喜儿?都不由有些心?疼起?顾盼了,这是摊上了怎样的母亲啊,“顾盼目前还不知自?己在外面的名声?。”
顾夏张了张唇,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什么,终是什么也?没有说?,而是起?身?去了书房练字。
练字能使人静心?。
她如今的字已算得上不错,虽说?不上饱含风骨,但至少是能令人赏心?悦目的字了。
金乌西沉,即将落下的天光将天边的云层烧出一层瑰丽的红,波澜壮阔。
苏御回来的时候,顾夏依旧在书房里练字。
苏御见状,也?不扰她,随手拿了本游记坐到一旁看了起?来。
反倒是顾夏,从苏御进门时起?,就频频地将视线投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