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有她,自己也无法那么快娶回夏夏。
罢了,就当是还她一个人情吧。
又沉吟了瞬,苏御道:“接下来一个月我会宿在青松院,不会到梧桐院过夜,你放心,王府的下人不会多嘴,至于你那边的陪嫁丫鬟,我相信你能管好。”
完全公事公办的语气,令顾盼胸口起伏了一下。
自己已如此低声下气了,他竟还不同意……
都是因为顾夏那个贱人!
一个妾生女也敢跟我争?
今日所受之辱,总有一天我要让她全部还来!
顾盼垂下眼,纤长的睫羽在白皙的眼睑落下一片阴翳:“谢谢世子爷,那盼儿就先告退了。”
说完,顾盼再行一礼,方转身离开。
回去的路上,顾盼越走越快,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勉强。等回到荣华院,她的眉眼已彻底冷了下来。
“世子妃。”见人回来,朱嬷嬷笑着上前伺候她坐下,又贴心地倒了杯热茶递过去。
顾盼没有马上接,过了一会儿,她猛地拿过茶杯,狠狠掷了出去。
烛光跳跃,面容阴沉的女子目露赤色,神情狰狞,直看得张嬷嬷心头一跳。
她是一个人回来的,眼下又是这般模样,想来是被拒绝了……
张嬷嬷嘴唇翕动了下,最终什么也没说,这时候的顾盼,便是张嬷嬷也不敢触她的霉头。
又过了一会儿,顾盼突然笑了起来,唇角扯起一个诡异的弧度,目光愈发森然:“不要紧,这才刚刚开始,且让她得意几天,不,还得让她更加得意一些才好,这样,我才好让她乐极生悲!”
“世子妃,您是已有打算?”张嬷嬷问。
顾盼缓缓敛去脸上的阴沉,唇角压着一丝淡笑:“我要让她名誉扫地,受尽折辱而死。”
见她终于平静下来,张嬷嬷提着的一颗心,总算落回了肚子,低声哄道:“五姑娘愚笨不堪,自然不是您的对手,今日天寒,可要早些沐浴歇息?”
“嗯,煮碗安神茶来。”顾盼缓缓合上眼睛,不再言语。
张嬷嬷识趣地退了出去。
梧桐院。
顾夏刚沐完浴,正坐在罗汉床上翻着余下没有摆出的旧物,小叶和喜儿站她身后给她绞发。
“你也真是笨手笨脚,只是让你伺候姨娘沐个浴,都能出岔子。”小叶冷着脸数落喜儿,“天这样冷,若非你连头发都挽不好,害的姨娘湿了发,姨娘本来可以上榻歇息的。”
“都是奴婢的错,奴婢……奴婢……”喜儿说着说着,腿一软,差点又要跪下去。
“好啦小叶,你都说她一晚上了。”顾夏及时开口制止,又对喜儿说,“你也不准再跪,好好绞发。”
“奴婢这不是心疼您吗,大晚上的折腾。”小叶小声嘟囔。
“左右我也没事,就当早些洗个发,屋里这样暖和,不打紧的。”顾夏说着,示意喜儿拉个熏笼到近前来。
喜儿忙不迭照做。
熏笼是竹子做的,外头罩着薄纱,隔着薄纱隐约能瞧见里头微弱的碳星子。
顾夏刚沐浴过,白皙的脸泛着胭脂般的绯色,唇瓣也透着抹诱人的湿润光泽。
这么娇滴滴的一个大美人,任谁瞧了都会忍不住多看几眼。
察觉到喜儿的视线,顾夏抬起头。
视线相对,喜儿讨好一笑,眼睛瞥见顾夏手里拿着的东西:“姨娘您手上拿的……是香囊?”
喜儿长了一张圆圆的脸,眼睛也圆圆的,笑起来的样子很讨喜。
“是啊。”顾夏也笑了,垂眸看着手中那只缝得歪歪扭扭的香囊,怀念道,“这是我六岁的时候做的,第一次做女红,缝得不好。”
顾夏还记得她那会儿做这个香囊是为了裴姨娘的生辰,她想为娘亲做点东西,因着年纪太小,衣裳鞋袜什么的实在做不出来,就选了简单的香囊。她花了好几天的功夫,拆了做做了拆,最后做出来这么个丑东西。
只是到底也没有送出去,娘亲的生辰未到,就出了香莲那档子事,之后她们母女便再没有好好说过话。
裴姨娘当时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认罪的,能活下来就已是万幸,她们母女俩人都很知足。
“六岁就会缝香囊了,姨娘您可真厉害。”喜儿由衷夸赞,眼珠一转,喜儿突然欢欢喜喜建议道,“姨娘这样好的手艺,不如趁着这些天得空,给世子爷做点东西吧。”
顾夏闻言,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给世子爷做东西?”
喜儿点头,说:“是啊,姨娘这样好的手艺,爷收到了定然欢喜。”
“这,也不见得吧。”给苏御送东西这种事情,顾夏想都不敢想。
再说了……看着手里的香囊,顾夏非常疑惑,她是怎么从这样丑的香囊里看出我手艺好的?
“谁会不喜欢收礼物呢?”喜儿眨着圆圆的眼睛,模样特别天真,“奴婢听说,爷不喜累赘,姨娘可以给爷做些贴身的衣物,像内衫啊,袜子啊,就挺好的。”
喜儿接着建议。
见顾夏一脸不情愿,喜儿还想再接再励继续劝,房门却突然被打了开,风携着湿气仓皇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