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赵青木左右一看,身边紫衣女子气息奄奄,她连忙先替对方诊脉。她本就不惧那毒物,只是功力尚浅,一不小心就中了招,之后方才明白,毒虫乃是其次,实则毒雾才是那致幻毒素的本源。几人皆是为表象所蒙蔽,防不胜防。
方将手搭在对方腕上,却探出这脉象衰微,似是油尽灯枯之兆。
她顿时大惊失色——这……总不是这位夜来姑娘到了此时还要用什么"扭转经脉"之法吧?
那素手反握住她的手,轻声说道:“我没事…”
赵青木一怔,这才觉她未曾昏厥,只是闭目缓神。
“你脉象很乱,我先给你服些丹药再施针!”
她从怀中掏出那些瓶瓶罐罐来,这才想起,上回一战,从谷中带出来的药所剩无几。此时倒让她惴惴不安,既要解毒,又要止血,叫她上哪里找什么丹药……
药。。。。。。还有什么药。。。。。。
她忽然了悟,心底一横,指尖运功,轻微瑟缩了一下。她却咬了咬牙,手指在腕上一划——
“你!”紫衣女子震了震,却眼睁睁看着她将手腕贴上了自己的唇边,温热的液体缓缓滑入喉间,她身子一颤,顿时抬手阻止少女。
谁知赵青木竟反手将她一按,此时夜来身负重伤,她便能轻松制住对方,将手腕紧紧贴上去。
“我不知这毒何解,但是眼下我的血兴许可以缓解,味道不好,你且忍忍。”这少女分明疼得直冒冷汗,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面上却勉强笑着,反而宽慰起她。
赵青木自是极其怕疼,可如今却是管不了这么多了,疼痛之余,不免后悔自己方才下手太重,此时这血流如注,平白涌出来许多,倒是浪费。
那血液灌入对方口中,不多时,这青气果然从手肘边退了退,虽然不能完全消解,却也能抑制一会儿。她这才放下心来,撕下一块衣角,颇为熟练地将伤口包了起来。一碰上伤处,又疼得她呲牙咧嘴,她这才怔怔想到,算了算了,一回生二回熟,下次定然不会割这么深的口子……
夜来恢复了些力气,不消对方再出力,自己便按住那伤口,手上白雾弥漫,那伤口处竟凝起霜花。这霜花出现得甚是诡秘,简直就如同。。。。。。
如同什么结茧的生物,在层层叠叠地织起密网,掩住那深不见底的伤处。
这是什么功法?
赵青木瞪了瞪眼珠,此等止血之法,她断然闻所未闻。方要施针,哪知对方此时竟强撑起身子,她连忙起身搀着。
这才觉,她手上冰冷一片,竟已经控制不住这白雾,叫它们兀自从指尖生长出来。赵青木哪里见过这等异状,连忙询问:"你。。。。。。还好么?"
对方面上宛若白雪,呼吸沉重,却拂开她的手,将她推进屋子。
“躲好。”
“等等,你不可再战了啊!”赵青木顿时急道。她的脉象紊乱,气若游丝,如何还能再运功对敌。
“青木姑娘…你且在这儿等等。”此时不知怎的,她那惨白的面上竟生出些不正常的红晕,冰消雪融,有如幽谷红梅。她原本唇色清浅,却因为沾上了自己的血,无端有些娇艳。
“我得去找些东西,那地方只有我知道,只有我能去。”
她目光坚定。
“我很快会回来。”
“好…”她拗不过对方,只得点点头,但见对方捡起几个石子,丢到了地上,“不走出这个阵,毒虫就近不了身,切记。”
夜来足尖一点,陡然化作一道紫色幽影,消失在夜色之中。两边激战,竟是谁也没有注意。
素衣少女这才觉,对方走时,足尖点地,似乎连同地上也生出些霜花来。她揉了揉眼睛,那霜花又兀自消失,雪地晶莹耀目。
于是她只当自己眼花了。
她转眼一看,这老毒物被顾见春逼着,竟不知不觉踱到了那凌霄与慕小楼交战之处。
凌霄此时已是强弩之末,又因为慕小楼神力盖世,震伤了肺腑,眼下面色颓然,已有不敌之势。如今他还能与慕小楼过招,全凭着那出奇的刀与诡秘身法。
苦战,好一番苦战。
好在这慕小楼剑意太过咄咄逼人,不知藏锋,屡屡教他钻了空子,倒也算势均力敌。
瞟了一眼正在酣战的两人,老者面上抖出一抹冷笑,眼中精光乍现。他抬起手中杖子,堪堪将面前剑光抵住,袖中却一挥,那长袍中飞出一条三寸长的毒蝎,就要向凌霄后心而去。
果然!
赵青木急得一跺脚,登时觉得不妙,大喊一声:“喂!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