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高富帅啦!”悠悠应和着吱吱的一脸花痴样。
“高富帅,对哦,小夫人您美若天仙,又是堂堂副统制的千金小姐……”
“哎哟,就是白富美呗!啰嗦!”悠悠翻了翻白眼。没料到吱吱的表情却更夸张了,她双手捧在胸前,眼睛里流淌着对悠悠的崇拜之情,“小夫人,要我怎么形容你才好?高富帅配白富美,您真的太有才了。而且,小夫人您知道吗?我们公子的口头禅就是啰嗦嘢!雨墨只要一废话,公子就是像刚才小夫人您这样翻个白眼,啐雨墨一口,道‘啰嗦’!小夫人,您和我们公子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吱吱太崇拜你了,太崇拜你了!”要不是怕弄乱悠悠的新娘妆,吱吱几乎要冲上前抱住悠悠又叫又跳了。
见吱吱提到赵士程浑身上下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悠悠在心里黯然道:要是你知道我这个小夫人是个冒牌货,李代桃僵而已,迟早有一天要被退货,吱吱你还会这样崇拜我吗?
吱吱忘形了一会儿,像想起什么似的,收敛了笑容,对悠悠道:“我刚刚可是跟小夫人说,我们公子能娶到唐氏姐妹是前世修来的福气?”
“嗯!”悠悠嘟着嘴,为自己冒牌货的身份兴味索然着。
“其实啊,大夫人和小夫人能嫁给我们公子那样的高富帅,单单前世积德一定是不够的,肯定是几辈子行善,拜光所有阿弥陀佛才有这样的福祉。我们公子……”
见吱吱又开始打鸡血,悠悠心想:哪有那么好?那么好,还被圆仪嫌弃呢!于是打断吱吱道:“公子那么好,你干嘛不嫁他?”
吱吱一下瞪大了双眼,跪在悠悠跟前,仰着头绘声绘色道:“我倒是想啊,小夫人,我是白天想,夜晚想,做梦都想嫁给我们公子呢!”
悠悠想起夏天的时候自己也在唐家大宅做过一个爱赵士程爱得死去活来的大,真的好不尴尬,便也特别理解吱吱,“那你为什么不向婉姐姐,或者赵老夫人求情,把你许给公子?”
“哎哟,我的小夫人,你就不要抬举奴才了,吱吱是什么身份?为了求大夫人同意我来你们新房伺候,我已经在大夫人跟前想破脑筋,花样百出,才求得这么一个机会。”吱吱悻悻然地撅着嘴。
“哦?那你原来是伺候谁的?”悠悠问。
“伺候大夫人的啊!可是你是新嫁娘,又是大夫人的妹妹,大夫人事无巨细要把你照顾妥帖,就盼着你能早点给赵家抱孙子哩!而且我想你和公子新婚燕尔,公子为了早点给赵家造出后代,好对老爷老夫人交差,肯定是白天黑夜都泡在小夫人房里的啊!我要是伺候大夫人,就不能常见到公子了,所以我就跟大夫人自告奋勇过来伺候小夫人,我在大夫人面前可是打了包票的,一定要把小夫人当观音菩萨供着。”吱吱嘿嘿地笑。
悠悠越发觉得吱吱可爱,但还是故意逗她道:“你啊,花花肠子倒是能绕那么多弯,但是我好歹是公子的新夫人,你一个丫鬟在主子跟前不停表露对公子的爱慕之情,就不怕我砍了你?”
悠悠的吓唬,吱吱不但不害怕,反而夸张地张大了口,“我的天哪,小夫人,您知道吗?您和公子真的好搭哦!公子的口头禅你都会说唉!你知道吗,公子平常最喜欢对雨墨说的话除了‘啰嗦’,就是‘雨墨,你找砍’,小夫人,这就是传说中的臭味相投吗?”
悠悠简直要哭笑不得了,“吱吱,你再这么口无遮拦的话,就不怕我真的砍了你?”
“不会啦,小夫人,”吱吱摇晃着悠悠的身子,道,“常言道相由心生,小夫人你美得就跟仙女下凡似的,心肠一定好得跟菩萨一样,日后我会尽心服侍小夫人你的,只要你早点为我们公子诞下麟儿,吱吱我会爱死你的。”
“受不了你。”悠悠翻了翻白眼,“噗嗤”笑起来,伸出食指一戳吱吱的额头道,“我看你啊,不应该叫吱吱,应该叫嘁嘁喳喳。”
正笑着,忽听门外有了脚步声,只听喜娘报:“公子回房了。”
悠悠一惊,说时迟那时快,吱吱眼明手快拿起床沿上的红盖头一下盖到了悠悠头上。见悠悠已经正襟端坐,吱吱起身退到一边,低眉垂眼迎接她最最热爱的赵公子。
赵士程已在喜娘陪伴下走入新房,头上簪着红玉发簪,一袭宽大喜庆的红袍,走起路来款款生风,吱吱抬眼用余光一扫浑身就又打了鸡血似的抖擞振奋起来。真的好帅好帅啊,这么帅这么帅的她家公子,简直要让她流口水流得比李白的那个白发还要长嘞!公子晚上再度小登科,她真的无比兴奋,感动得都要哭了。我的公子诶,你可要和小夫人一举得男哦,若你升级做了爹爹,那你的人生可就太完满了。吱吱一定会在佛前求个五百年,换你的完满!
吱吱正花痴地胡思乱想着,赵士程已经接了喜娘递过来的喜秤,轻轻一挑,悠悠的红盖头就被掀开了,新娘子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容颜一览无余,真个是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见。悠悠的头始终低垂着,她的胸腔里那颗心脏几乎要跳爆裂了,无法想象赵士程看见自己的新娘子另有他人的时候会作何反应,但时间已不容她迟疑,喜娘已经说遍了吉祥话,她不能不抬起头来。抬头的这一瞬间,悠悠觉得比十年中见到的任何沧桑世道都要艰难,时间仿佛停止,四维所有的喜庆红色全都在这一刻定格成黑白,悠悠已经将自己的小脸高高仰了起来,暴露在赵士程错愕的目光中。
见公子和小夫人就这么一瞬不瞬地互视着,吱吱只以为二人是你侬我侬,情意缱绻,和喜娘对视一眼,邪恶地偷笑着。吱吱上前拿走赵士程手里的喜秤,欠了欠身子,笑道:“祝公子洞房愉快,奴婢就不打扰了。”说着,拉了喜娘急急走出洞房,并将门关了个严严实实。
喜娘笑着戳戳吱吱的额头,“小丫头片子,乐得跟你嫁了公子似的。”
吱吱摸着自己被戳疼了的额头,满不在乎地说:“喜娘,你太抬举吱吱了,我是奴才,只有小夫人那样的天仙才配我们公子!我对公子的爱,是大爱。”
“大你的头。”喜娘笑着,揽了吱吱一起离了新房。
新房内红烛高烧,气氛却诡异。
赵士程注视着眼前的新娘子,云鬓钗环,红裳旖旎,一张晨露朝雪般仙气翩翩的颜,柳叶弯眉,剪水双瞳,蜜桃肌肤,樱桃小嘴,真真是美到无可言喻。但他一瞬的怔忪之后立即发现了不对劲,立即回神道:“你是谁?圆仪呢?”
悠悠正盯着赵士程英俊不凡的面孔发呆,脱下白衣,着上红袍的大哥哥是如此倜傥,她不禁好感谢圆仪的出逃才让她有了这样与他同着喜袍同拜天地的机会。眼前的这个人,若能得他倾心相爱一日,她即便是死也认了。她心底里甚至冒出一个奢侈的念头:她不要圆仪回来,她就这样做他的冒牌小夫人一辈子,她也是万般甘愿的。正失神着,忽听赵士程问她话,她忙掩了那一脸花痴状,起身对着赵士程欠了欠身子,然后从怀里掏出唐诚的书信递与赵士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