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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穿西装打领带,戴着一副小眼睛的瘦高男人。
天寒地冻,这么冷的天出汗,样子有些滑稽。
吴经理身高大?概一米八几,整个?人立在那像一根竹竿上挂件衣服,轻飘飘的,再加上紧张,人仿佛下一秒就能倒下去。
吴经理用手擦了把汗,支支吾吾:“周总……”
他叫的心虚,声音都在颤抖。
这?次茗城西郊码头的货物被海关查验,事情闹的不小,周纾和还亲自过来了,黎聿声听Alisa说问题主要出在格拉斯工厂方面,也难怪吴经理紧张。
周纾和在工作上不讲情面,雷厉风行,连上一任董事长周康义都不是她的对手,当年周康义还担任意成?CEO时,就有传言,宁可得罪董事长,不能?得罪周纾和,周纾和在意成?集团上下见过她的,没见过的都听闻过关于她的各种“事迹”,怕她。
最近一年,周纾和坐上意成?首席CEO的位子,那些传闻,变成?了现实,壹城集团从内到外大?整顿,高层也换了一半。
闲话传的更凶了。
黎聿声虽然进意成?的时间不长,但关于周纾和,私底下议论的人确实不少,周纾和自己倒是不在乎,只看盈亏。
格拉斯这?边的香水工厂,是周家最大?的工厂,主要考虑到这?里原料丰富,很多香水公?司都把工厂设在这?个?小镇。
吴经理黎聿声是第一次见,十年前来的时候,工厂的负责人还不是吴经理,吴经理人也年轻,进入意成?的时间不过四五年,由于是猎头公?司挖过来的人才,晋升也快。
他进意成?的时候还是周老爷子掌权的时候,吴经理先在意成?总部干了两?年,后来被派遣来格拉斯这?边,虽然地处偏远,但职位上升,工资也翻倍了。
这?些年一直兢兢业业,没出过什么差错,把格拉斯工厂管理的很好。
工厂是香水企业的命脉,容不得半点差错,周纾和上位之所以没换他,也是看在工厂被吴经理打理的不错。
“上个?月,那批货物怎么回事?”周纾和穿着黑色西装,七八厘米高跟鞋,周身散发出不易接近的气场,在吴经理紧张的目光里终于开?口了。
吴经理吞吞吐吐:“那个?我?……”
“说!”
吴经理神经一颤,咽了咽口水,心里正犹豫着要不要说,但看见周纾和那张阴沉的脸,最终还是开?口:“是,是小周总,小周总他说有批货叫我?塞在咱们?那批香水里,不会有人发现,我?这?才……”
吴经理一口气全说出来,腿抖得厉害,两?面都不能?得罪,现在说出来来了,吴经理并没有轻松的感觉,只觉得要大?祸临头,小周总他也得罪不起,更何况收了人家的好处费,这?件事情说起来他也有份。
当时小周总说要帮泰恒的副总运一批箱包,三人还一起吃了顿饭,他本来还犹豫,并不愿意答应,知道这?事万一查下来,他的责任很大?,不过饭席上,收了人家塞过来的红包,小周总又?说有什么事他担着,他这?才勉强答应下来。
谁知道偏巧这?次有人举报,事情闹大?了,他才开?始慌张。
周纾和问他:“他亲自过来的?你见到他了?”
吴经理硬着头皮点了下头。
“他不是人在巴黎?”周纾和似乎也没想等他回答,接着问:“他现在还在格拉斯?”
吴经理点了点头。
“你去给他打电话,就说我?要见他。”抬头看一眼腕表:“给他一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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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周汝泯来了工厂这?边,黎聿声看见他皱起眉头,手在身下悄悄握起,指尖掐着掌心,留下印记。
身体打了个?寒战,就像是所有PTSD患者,心理上的伤痛被时间抚平,身体还是不由自主的产生反应。
七年前,那个?雪夜。
风雪很急,院子里,隔着窗户玻璃,香樟树的树枝吹断的声音夹杂着风雪声。
黑暗里,模糊的人影,男人的叫声。
画面逐渐清晰起来。
灯亮了。
人群围过来,鲜红的血从男人指缝里流出来。
后来,黎聿声不再记得什么,只记住那个?温暖的怀抱,周纾和抱着她,拍拍她后背,在她耳边轻声说:“没事了,没事了。”
脖颈间温热气息残留,弥漫,像一条看不见的缎带把她牢牢缠裹住,心也安定下来。
她的怀里很暖,很暖,可以融化?外面的风雪。
而此?刻,黎聿声瞪着眼前的周汝泯,周汝泯的目光也不由自主的被那束目光吸引,落在周纾和身后的黎聿声身上。
看到她,周汝泯迟疑了一下,目光顿了顿,似乎在回忆她到底是谁。
七年了,七年没回过周家,连周汝泯都快忘了这?个?曾经在周家住了十六年的人,那个?总跟在周纾和身后的小尾巴。
现实和思绪似乎联系到了一起,周汝泯的神色突然晃了晃,一惊,感觉到自己的右眼又?开?始隐隐作痛。
他眯起眼睛,眼睛里似有似无的笑意看得人发毛。
周汝泯终于清晰的记起她是谁,当年就是她,险些让自己右眼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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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纾和把周汝泯叫去隔壁房间,没让黎聿声跟进去,当然她也并不像看到他。
周汝泯是周纾和的二?弟,大?弟周汝清夭折,和周汝泯是两?人同父异母,当年周母和周父离婚,周纾和跟母亲前往英国?伦敦,十三岁母亲去世才被周家接回来。
在此?期间,周康义娶了第二?任妻子,他与?第二?任妻子有一个?儿子,就是周汝泯,周汝泯小周纾和三岁,第二?任妻子嫁给周康义之前,周汝泯便已经出生了,自此?大?家心里都明白?,周康义在和周纾和母亲离婚之前,便已经和第二?任妻子有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