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生种与寄生种之间最原始的厮杀,比拼的,从来不是谁的武器更强,谁的速度更快,而是——
吞噬。
是了,管它有多少形态、神经母细胞藏在哪儿……
只要把它整个吞噬掉。
就足够了。
没有足够的神经细胞,它就去吞噬同类的。
它看着自己的本体越来越大,撑破三花猫的皮囊,成为一坨软烂的黑色肉球。
也成为人类最讨厌的样子。
它以前是一个艺术标准高到严苛的寄生种,连宿主的皮囊都要精中择精。
可现在,它不在乎自己变成什么样子了。
它脑子里只有那一幕——
少女骤缩的眼瞳,和被触手贯穿的身体。
它失去了它最爱的恋人。
神经母细胞回归的那一刻,它感到自己再次变得愚钝而迟缓。
无论是任何事物,都逐渐变得平淡而匮乏。
连它花了许多时间,又付出了很多代价才认清的情感,都显露出无趣的一面。
它错了。
它要快点赢得这场战争。
把神经母细胞重新交到她的手里。
那不是禁锢,不是惩罚。
那本是能让它征服这个世界,最完美的武器。
*
黑色的血肉被摊开,延展再延展,一整条街道上都被黑色腐烂的肉泥覆盖。
在街道的十字路口处,矗立着一个巨型的怪物。
它比周围六层楼的居民区都要高,如同一座移动的山峰。
寄生种先生的触感冰冷且粘腻,迅速蔓延在暴食者的全身,所到之处,那些捏造的脸逐渐溶解,裸露出血肉。
而这些血肉又被寄生种先生彻底吞噬。
痛苦的暴食者奋力挣扎,它仰头咆哮,声音震耳欲聋,肉体挥动之间,身边的建筑都毁于一旦。
它不断抓掉身上的黑色肉泥,塞进嘴里。
可寄生种先生像是有无尽的吞噬细胞,牢牢地附在它的皮肤上,不可逆转地将其包裹。
城市里弥漫起吞噬带来的血雾,与神秘的血月相衬托。
偶尔天空直升机的照灯打下来,照亮之处,也是被黑色血肉攀附的高楼、建筑。
这儿不是一座城,而是无间地狱。
江言坐在轰鸣的直升机里,肩上时刻架着一杆枪,枪里装着对付寄生种的珍贵注射剂。
从黑夜到天明。
暴食者巨大的身躯在黑泥的包裹下逐渐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凌晨四点半,黎明的曙光再次洒向这座城市。
城里空荡荡的。
只剩下附着在地表的一大滩粘腻的黑色肉泥,映着粼粼的金红霞光。
江言的手机又打来催命一样的电话。
他扫了眼来电人,默默把手机拿远再接通,在对方猛烈的输出结束后,才放到耳边。
他松开枪,活动着酸涩的肩颈,靠在椅背上。
语气中带着点调侃和久违的慵懒:“江局,给我拨一笔钱吧。”
“这座城市需要一项不小的清洁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