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没关系哦,你可以随时休息的,即便是后退也没关系。”
那一刻,艾瑞尔的心仿佛被涓涓溪流冲洗。
他眼眶酸涩泛红,温热的东西流淌下来。
原本冷漠和疏离像无机质金属一样的心脏,被一种全新的情感取代。
“妈妈……”他呢喃唤出声。
自立贯了的孩子,尽管命悬一线,也怕嗓音里的依赖会给别人造成负担。
妈妈微微一笑,将他拉上悬崖,像对待小妹一样温柔地抚去他脸上的血痕:“不要怕,妈妈和爸爸一直在保护着你哦。”
塞缪尔坐在悬崖边上,远眺向战场。
这是他自出生来,第一次生出呆滞的情绪。
天地被茫茫冰雪覆盖,呼啸的狂风将枯草和树干拦腰截断。
火族和矮人族不是被冻死在地上,就是被风雪追赶得节节败退,丢盔弃甲而逃。
而风暴的中央,是一道破破烂烂的影子。
“就这么想去死是吗?你们知道有人想死却死不掉是多么痛苦的感受吗!”
“赏赐给你们的,战争贩子!!”
他的渣爹双眼冒着猩红的血光,嘶吼声中,风暴变得毁天灭地。
艾瑞尔被冻僵了,或许是被摄住了。
还是母亲无奈的声音将他拉回神来:“他现在有点粗鲁,但以前,可是一个温文尔雅的精灵。”
*
战争过去了,一切又都变得其乐融融,欢声笑语。
艾瑞尔觉得自己变了,仍是通了好几个宵,清晨坐在餐桌前优雅地用餐。
楼上传来“噔噔噔”的跑跳声。
穿着亮色短袖短裤的妹妹跑下来,她脚踩泥地靴,手拎粉红小铁锹,后面跟着精神萎靡的渣爹。
她似乎永远不知道烦恼是什么,快乐地抱着一捧鲜花放在高台的画框前。
“妈妈,忌日快乐!”
“我去帮爸爸一起给您除草了哦!”
那是一张精灵们一起食用晚餐的大合照,所有精灵脸上都洋溢着幸福与快乐,最中央是老妈和渣爹拥抱在一起。
艾瑞尔对他妹妹的智力一贯担忧。
没人忌日还这么开心的。
正要低头继续用餐时,一道半透明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是他的母亲。
她正望着一大一小离去的影子,目光如有魔力一般,追随着女儿的每一个动作。
过了一会儿,她又偏头看向他,舒展的笑脸中透着无尽的关爱和深深的牵挂。
“等到你们两个都长大,我才能放心离开啊。”
“……”
“不过放心,到时候我会把爸爸也带走,不让他留下来祸害你们两个。”
艾瑞尔笑了。
这是怎样的一家人啊。
别的精灵想有都无法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