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置雄用两个小时的时间,接受了这个事实。
思维还在颤抖时,邹莉平稳地开口:“现在两个男人结婚也不是什么让人惊讶的事情了,总之结了就好,我们也好给小健安排婚礼流程。”
她欣喜地吩咐保姆上菜。
沈清鱼很守规矩地等长辈们先夹,然后才用左手拿起筷子夹了个鸡翅放进商牧盘中:“小牧哥,你吃这个,需要帮你剔骨吗?”
商置雄一滞,抬眼看过去。
他们俩的肩膀几乎要挨在一起,看对方的眼神也如胶似漆,像是打翻的蜜糖。
夹菜也就算了,还要帮忙剔骨?
“你们平时都是这样吃饭的?”
沈清鱼一脸疑惑:“是啊,怎么了商叔叔?”
邹莉问-:“小沈你习惯用左手吗?听说用左手的人聪明。”
“不是的,我习惯用右手。”沈清鱼眉飞色舞,抬起手臂连同商牧的手一起拿上饭桌。
原来他们俩的手一直在桌下紧紧相扣,哪怕沈清鱼用左手夹菜不方便,也依然没有松开。
保姆看见了忙给他准备一个勺子,沈清鱼谢过之后说:“请再给我一个。”
说完,先把勺子放到商牧的汤碗里,旁若无人道:“这是乌鸡汤,小牧哥你趁热喝,这几天我们都没休息好,这个汤很补充体力的。”
这次就连商牧也没控制住,表情僵硬地转头,对上他明亮的双眼。
沈清鱼的手很大,不愧是打篮球的,手指又细又长,将他的手紧紧包裹着,粗粝的指腹轻轻划过,眨了眨眼暗示他别露馅。
商牧会意,勺子在碗里晃了晃,舀出两粒枸杞到他的碗里:“我不爱吃这个,你多吃点。”
这下饭桌上的尴尬气氛瞬间浓郁。
商置雄放下碗筷:“你跟我上楼。”
话是对商牧说的,他刚起身,邹莉忙道:“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商置雄中气十足,“我的儿子上我书房怎么了?!”
邹莉抿了抿唇,看了下时间说:“别聊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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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的氛围不如餐厅,暗红色实木家具显得庄严又沉重。
况且商置雄又是个不怒自威的男人,他坐在宽大的老板椅上看自己的儿子。
未几,叹了口气:“你不想结婚,所以才找那么个人来糊弄我。”
商牧平静地看着他:“我想结婚。”
他说:“结婚能对我的事业有帮助,用已婚的身份谈合作,不会被人算计,也不用动太多脑筋。”
商置雄:“想结婚你找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糊弄我?”
商牧说:“他已经成年,不是乳臭未干。”
商置雄冷哼一声:“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
他双手放在桌上:“从小就是个不会说谎的。有一次不小心打碎了花瓶,那是你第一次说谎,眼睛眨来眨去不敢看我。被我打了一巴掌之后半个月没敢出现在我面前,后来更是再也不敢说谎。”
“你说说,今天这顿饭,你看了我几眼?”商置雄愤然道:“一眼都没有!”
安静片刻。
商牧开口:“小时候打碎花瓶那次我也记着,后来不再说谎的原因并不是因为被您那一巴掌打怕了。而是妈妈告诉我,以后不要再说谎,爸爸会很难过的。”
商置雄:“所以你今天是明知故犯,希望看见我难过?”
商牧坚持道:“我没有说谎。”
商置雄反问:“你是我的儿子,我还不了解你?”
商牧抬了抬眉:
“我小时候非常喜欢吃西芹炒虾仁,十六岁那年吃太多全都吐了,从那以后再也不喜欢吃。小时候的梦想是当一名画家,高中时对数学有了极大的兴趣,从那以后家里的画笔一次也没有打开过……”
“诸如此类,还有很多很多……”商牧问,“您知道我曾经喜欢过西芹吗?知道我小时候励志成为梵高第二吗?”
商置雄动了动唇,欲言又止。
这表情被商牧揽入眼底,他微笑:“您不了解我。”
商置雄无奈叹道:“你怎么能带回来一个男人……”
“爱情不分性别,况且——”他感慨,“类似这件事也在您身上发生过,您秉承的是不分先来后到。”
刚刚还满脸愤怒的商置雄已然说不出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