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少溪点头。
一日不见,他倒像沉默不少,从怀中掏出一只玉簪给她,“我上回看你碎了一根簪子,你看看这个喜欢吗?”
嘉穗接过,在手中把玩。
通体温润,没有雕饰,是很好的素玉。
“哥哥待我真好。”嘉穗嗓音柔慢,含笑举起手中的玉簪,“只是我一年到头,要丢十几二十个簪子珠花,哥哥难道要一一补给我吗?”
南少溪愣了愣,“若是你需要,也并无不可。这只是我今日外出恰好看到,顺手买下的。”
“当真?”嘉穗走上前,握簪的手别在身后,仰头看他。
南少溪下意识退了一步,听见嘉穗柔柔的问:“可我为何觉得,这玉簪其实是哥哥给我的歉礼,因为哥哥觉得没有保护好我,让我溺了水?”
南少溪没想到她猜的这么准,清俊的面容罕见露出一丝尴尬,他这几日一直避开不见嘉穗,就是因为惭愧,觉得没能尽到一个做兄长的责任。
“其实哥哥不用给我这个的,早上那只螃蟹就足够了。我知道早上那只小螃蟹,是哥哥送的,我说的每件事,哥哥都放在心上,所以哥哥不必觉得愧疚。”
嘉穗抓起南少溪的手,将玉簪放在他的手心里,她漆黑的眼睛比秋水更温柔,含笑看着他。
南少溪呼吸一滞,他紧紧盯着嘉穗,那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再度出现,他再也忍不下去,沉声唤她的名字,“嘉穗。”
嘉穗有些疑惑,歪着头,轻轻“嗯?”了声。
“什么时候学来的甜言蜜语?你素来嘴笨,话说不利索三句就要哭,近来真是长进了。”
嘉穗唇边的笑淡了淡,“书看得多了,便是哑巴也会张嘴说话了,哥哥有什么好奇怪的?”
南少溪笑了两下,“是吗?”
“自然是。”嘉穗察觉南少溪今日的不同,不愿再和他多做纠缠。
她知道南少溪没那么好糊弄,说得越多错的越多,她只是没想到,南少溪这么快就察觉到了端倪。
仰起头,嘉穗笑得甜美,“哥哥,我累了,先回房休息,有什么事我们明日再说,好吗?”
南少溪扫视嘉穗的笑脸,没说好,或者不好。
嘉穗笑得脸颊生疼,她不打算再僵持下去,转身想走,南少溪忽然伸出手,掐住嘉穗细弱的手腕,将她拉了回来。
突然发狠的力道,掐得嘉穗惊呼出声,又被他低沉压迫的质问声震慑住。
“为什么要自己跳下去?嘉穗,别以为我不知道,那日的潮水根本不足以淹没到你所站的位置,你是自己走下去的,告诉我,为什么?”
蚌肉
早在醒来后的第二日,嘉穗就做好了选择。
她要悄悄地活着,离皇宫和京城远远的,如果可以的话,最好一生一世都不要回来,杜绝重蹈上一世命运的可能。
她罗列了几种能永远离开京城的办法,其中最稳妥的,就是听从家中的安排嫁人。
只要离开京城,去往外州,天大地大,她便可以只做南嘉穗。
所以她默许了南家替她相看议亲,配合着去了解裴元悯,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唯独,南少溪这里出了点例外。
腕骨传来潮湿的痛意,嘉穗的眼底蓄起一层薄泪,她轻轻抽动鼻尖,大颗的眼泪夺眶而出,砸在南少溪宽大的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