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少溪前阵子才回京不久,身上公务繁多,嘉穗落水后,南少溪赶回家,等妹妹无恙,又回衙门忙去了。
严格来说,他们兄妹二人这才算见了第二面。
嘉穗心如擂鼓。
倒不是因为怕生,而是因为前世,她和南少溪关系就很一般。
南少溪是太子侍读,出身高贵,姜献登基后委以重用,为人刚正。
而她呢,恰好是满朝文武的眼中钉,媚惑圣上的玉芙夫人。
他们都是御书房的常客。
穗穗还记得有一回,她自御书房被宫女搀出,鬓发凌乱,衣裙潮湿,累得眉眼难抬,撞上来御书房述职的南少溪。
她的云鬓本就挽得松松垮垮,玉钗径自从发间滑下,掉在地上,穗穗下意识去捡,失去支撑的长发剎那间散落双肩。
南少溪只冷冷看了她一眼,抬脚面无表情的走了过去。
擦肩而过,她听见南少溪沉声冷语:“妖妖娆娆,祸水之态。”
打那以后,穗穗就自觉避开南少溪。
听闻他也参过她狐媚惑主的折子,如果他有一日知道,自己的妹妹居然成为了他最痛恨的那个妖妃,会是什么心情?
会杀了她?还是会找来道士做法,逼她把妹妹还给他?
嘉穗正想着,车帘被人轻轻揭起,南少溪的面容出现在眼前,他眉眼温和的注视着嘉穗,和三年前那个横眉冷对她的年青人判若俩人:“躲在车上干什么,知道哥哥来了,也不出来叫人?”
他递来一枚硕大的青果,擦得干干净净,果皮都能泛光,“林间采的,尝尝甜吗?”
原来他还有这么平易近人的一面,嘉穗接过青果,露出一个甜美乖巧的笑容,青果要她两只手才堪堪包住,她一口咬下去,嗯,水灵甜脆!
“哥哥!”
“乖。”南少溪拍了拍她的头,拉下车帘子,让车队继续前行。
嘉穗推窗看去,才发觉南少溪身后是一支二十轻骑组成的队伍,包围着一辆漆红宽大的马车。
马车朴素未曾过多装饰,但建造所用的木材原料一看就不普通,拉车的马匹高大威猛,皮毛亮滑,寻常人家可养不起这样好的马。
那马车的帘子拉得严严实实,竹帘外还拢着一层锦帐,看不出里面坐的是谁。
两支车队并行,有二十轻骑护送,南家妇孺松快不少,三房的二姑娘皙竹、三姑娘兰裳和五姑娘绣薇,也开始学着穗穗的模样,掀起车帘,怡然赏看沿途风景。
南老夫人叫来长孙:“溪哥儿,那马车里坐的是?”
南少溪会意,淡淡一笑:“京城贵客,有要事在身,需得借住咱们南府几日,您不用管。”
“也好,那代我向贵客问好。”南老夫人点到为止,没有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