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女唯有一死了。”嘉穗轻轻的说,手下用力抹刀。
眼前一道黑影闪过,嘉穗手腕吃痛,手中的匕首应声落地,被姜献强大的力道碎成两截。
她捂着脖子上的血痕,一眼不眨看着地上的匕首……那把匕首是哥哥送她的,镶嵌了胡人引以为傲的碧溪石,翠绿盈然,她一直很爱惜,却就这么毁了。
其实这把匕首她想过用来杀姜献,但她太清楚自身的力道和体型不足以伤到姜献一分,情急之下她只能这样演下去。
姜献拽开她的手,确认她只是伤及皮肉,没有鲜血再渗出,他难堪的神色才有所松动,紧盯着嘉穗,薄唇僵硬扯了扯,“南嘉穗,你很好,你好得很。”
一言不合就抹脖子,何时变得这样贞烈?
她自幼就擅长苦肉计,两分委屈要说成八分,被人欺负了眼泪汪汪扑进他怀里痛哭,转头对旁人做鬼脸,伶俐的让人可恨。
可这么会苦肉计,病的快死的时候痛到难以呼吸,也咬牙不肯叫一声疼,他常做梦梦见她坐在小时候的秋千上哎呀叫疼,诱他过去,等他心痛的走过去,梦又消失了,徒留她旧衣上冷冷的香气缚得他彻夜难眠。
嘉穗嘴唇苍白了些,她柔柔的说:“陛下谬赞。”
她眨了眨眼睛,凄婉的问:“即便这样,陛下还是要羞辱我吗?”
姜献被她气得说不出话。
明明是她欺骗在先,怎么偏偏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她罪可欺君,但姜献这个皇帝却要担心她会脆弱的死在他不知道的角落里,为此昼夜难安。
姜献冷笑出声,他抬起两只手,离开嘉穗温软的身体,咬牙切齿的安抚她:“朕吓唬你的,何以把你吓成这样?”
他拽起嘉穗,幽幽看向她脖子里惊心的血痕,一回想他都暗暗心惊,那匕首是开过刃的,他摸得出。
嘉穗的动作很快,没有犹豫,如果他慢一步,她早就刺破自己柔嫩的皮肤,抛去她是否在演的成分的不谈,她就真的,这么厌恶他吗?
厌恶到恨不得以死为筹码?
嘉穗避开他的手,慢慢整理衣衫和头发,姜献冷眼看着,忍不住出声讥讽:“是怕你山下的情郎怀疑你的清白么?”
嘉穗的动作顿了顿,她想起她刚才抱过小睡,身上沾染了许多猫毛,刚才姜献虽然碰过她,但她不确保他沾上了多少。
“陛下。”嘉穗柔柔唤他,走到他的面前,然后踮脚,张开衣袖抱住了姜献的腰,她纤细的手指沿着他的背脊轻划入腰窝,用力的一抱,将猫毛尽可能沾在他的身上。
“虽然不知道陛下为什么这么对我,但我已是待嫁之人,不日裴府就会上门提亲,臣女仰慕陛下的风仪,可惜臣女无福,不能陪伴陛下左右……还望陛下下山后,将今日之事遗忘,给臣女留些颜面。”
嘉穗适时的松开手,缓缓行了一个大礼,转身就要离开,忽然听得姜献在背后低声说:“骗子。”
嘉穗一愣,被人拦腰抱起,她乱舞的手被姜献抓起缚在背后,抵在墙上,姜献逼近她的脸,浓烈的檀香迫得她不得不浅浅张口,寻求来自别处的空气。
姜献不给她躲闪的机会,掐住她的腰吻了上去,吻含着淡淡血腥和檀麝之气,嘉穗挣扎几次无果,被吻得眼泪迷离,挣脱开又被姜献抓回去。
吻一场像打了一架,两个人都被蹭得汗涔涔。
最后姜献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在气息交渡的余温中咬着她的嘴角,嘲笑她的溃不成军,“不是仰慕吗,为何要拒绝?嘉穗……你是在欺君吗?”
笼中
他松开嘉穗的腰,嘉穗柔软的身体无力往下坠去,姜献伸手接住她,拥入怀中,心底那块空洞三年而不得填满的酸软处像被鹅绒填满。
鹅绒絮拂得他心头沸烫,触之酸胀,令他整个人酸烫的颤栗起来。
“不躲了?”他问她,却并不再急于得到她的回答。
他手中攥着嘉穗的一角罗裙,他修长的指腹一点点卷紧,将裙边羸弱的樱草花绣绞入掌中,嘉穗想跑,长长的裙带是最大的妨碍,她毫无意外会被裙边的樱草裹挟着落入他手心。
嘉穗用额头抵着他的肩,温热细微的呼吸时不时拂触他的耳垂,她像没有力气再挣扎,头低着,眼闭着,像一块滑腻香软的丝绸覆在他胸前。
她惯会装死,狡猾如兔。
每每受不住便将脸埋入长发中,遮掩极态尽妍的肌容,对他不理不睬,以求让他迅速退减热情,不要再折腾她。
姜献看见她歪头,就知道她已到极限,挑挑眉放她一马。
她便以为装死有用,每每故技重施,姜献心中发笑,又憎恨她的狡猾,总要捉住她亲亲她潮湿的眼皮,才留恋不舍的放开她。
此刻柔婉如她,姜献知道她的手段,没有被她片刻的温顺迷惑,他低头贴近她泛红的耳朵,以确保声音能一字不落传入她的耳中,“嘉穗,抱住朕。”
嘉穗不理,他便将她抱得更紧,直等到嘉穗被他搂的双手无处摆放,不得不抬起玉腕搭住他肩膀,姜献低低笑了声,托起她两条纤细的腿,扯下身上玄色的披衣兜头罩住她。
他抱她走出禅院,嘉穗的心终于死了,蜷缩在他的衣服下一动不动。
玄衣滚边的锦绣和檀香构织成一张网,她坠了进去,昏昏睁开眼,看着姜献胸前露出的一寸包裹伤口的白布,暗暗地想,难怪有人想杀他啊。
如果她那把匕首没有碎,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她会从袖中掏出匕首,稳准狠扎入他胸前的伤口,在他自以为得到她的时候,放松警惕的时候,用力贯穿他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