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泪,冲我连连摇头。
我轻声对他说:「夫君,何其有幸,与你夫妻一场。人都说红颜祸水,为妻不曾想,你也是个祸水。你害得为妻丢了心,还害为妻丢命。唉。无妨。怪只怪,美色害人。」
不知谁在轻咳。
我不想理,我继续对我夫讲:「元方顽皮,性子像你,季方还小,性子也像你。一家就我脾气好,你往后要受敛脾气,也要看好儿的脾气。不要横冲直撞,棱角太过分明,容易吃亏,为妻不放心。」
他默默垂泪,不回一语。
我又说:「我替你做好了四季衣,替儿做好了三年衣,都收在了箱子里,你不知在何处,就去问小翠。你一日三餐不规律,一忙就是一宿,有时看书也忘了时辰,总要我来催你睡。往后我不能再催,你要自己记在心。」
我说:「夫君,你保重。」
我叹一声气,又多看他几眼,仰首闭目,饮尽了杯中酒。
10
皇帝轻咳一声说:「好了,顾卿,算你赢了。」
我怔懵看向我夫,他眼泪还在流。
公主扭着身子道:「父皇,我不要!我就要嫁给顾邻!」
皇帝不耐烦道:「你够了!你再闹下去,朕这昏君的名声就坐实了!」
公主含着泪,恨恨看向我,又痴痴看我夫君。
皇帝对我夫道:「顾卿,扶你夫人起身。」
我夫扶我起身。
皇帝看着我笑道:「顾夫人,让你受惊了,你既不要死后的荣光,朕就赐你个诰命,就当替我儿的无状赔个罪。」
我夫拱手说:「不敢。」
我随我夫说:「不敢。」
皇上笑呵呵,对我夫说:「无妨,尊夫人贤德,当得上诰命。」
我懵懵然随夫下了船,我以为丢了命,却不想得了个诰命。
我夫一路握着我的手,泪还未干,满眼温柔。
我问:「这是怎么回事?」
他说:「桃儿,为夫对不起你。」
他说公主三年不选驸马,一心惦记他顾邻,皇上被她磨得无法,当着百官的面,要与他设个赌局。
我若饮下「鸩酒」,公主从此放手;我若不饮「鸩酒」,他就得休弃李碧桃,配公主,当驸马。
我夫说:「为夫信你,咬牙应下赌局。即便知道是假,为夫还是担心,还是害怕。」
这个狗皇帝。
我腿一软,身一虚,有些后怕。
他连忙将我抱起。
我咬牙切齿道:「顾邻,你多久没跪搓板了?」
他笑着说:「跪,回去就跪。」
皇帝离开扬州城,我随我夫带着元方季方去游湖。
船在藕花深处缓缓行,另有一船靠近,有人隔水相唤:「顾大人。」
我夫抬头看一眼,站起了身:「见过中堂大人。」
我心头一跳,也站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