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安假托时昂的名义,把厉世爵给夸成了一朵人见人爱的花,他面不改色的听着,等她快要编不下去了才淡声道:“他把我想的倒是很好,只是不知道你怎么想?”
“我只是个小编剧,想法不重要。”她用笑容掩饰心绪,故作无意的问,“你要是没听到的话就可惜了。”
厉世爵勾唇一笑,微微眯起深不见底的眼眸道:“我来的有些晚,确实是没听到。”
夏安不信,继续试探着问:“是么?可刚刚我出来之前,时昂哥都还在夸你呢。”
她说这话时,目光一直落在厉世爵身上,是不肯错过任何一处微小的破绽,可他就跟个无懈可击的假人似的,连遗憾时唇角落回去的弧度都刚刚好:“是可惜了点,不过有你转述也是一样的。”
至此,夏安的试探全都被他三言两语给挡了回来,她望一眼腕表,见时间差不多了,不能再耽搁下去,唯有暂时鸣金收兵,话锋一转道:“事情已经说完,你该回去了吧?”
“是。”厉世爵顺着她的话问道,“你呢?”
“我还要继续上班,刚接了你托付的任务,当然得全力以赴才行。”夏安急着送走这尊大佛,主动表示,“如果你再想起什么事来的话,可以直接打电话找我,或者留着回家说也可以。”
闻言,厉世爵恰到好处的疑惑起来,追问道:“你刚刚不是还说有事要离开么?怎么这会儿又要上班了
?”
此话一出,夏安的面色瞬间变得凛冽起来,冷声道:“你不是说刚来,连时昂哥夸你的话都没听到么?”
所谓夸他的话,不过是她杜撰出来诈他的,没想到刻意试探没用,随口一句倒是成了。
厉世爵自知失言,然而半分慌乱也无,他很有风度的笑了笑,仿佛是觉得夏安戒备的姿态很有趣,解释道:“是啊,我刚准备敲门就听到你说有事要先走,看来时先生对员工还挺不错。”
“你不觉得这实在是太巧了么?”夏安除非是脑子进了水,否则便不会相信这样的鬼话,她将提包稳稳挎在肩上,忽然来到他身后,推着他轮椅往外走去。
车就停在不远处,夏安如果只是要送他过去,压根不必走得如此气势汹汹,可她却是大步流星,恨不能直接将轮椅磨出火星来。
厉世爵见此情景仍旧是不慌张,他气定神闲道:“你走得这么快,要带我去哪儿?”
“今天天气这么好,当然是带你去爬山。”夏安咬牙切齿的说着,恨不能真把他推到山顶再往下踹一脚。
厉世爵看出她是嘴上说得越狠,手下就越办不出的那类人,偏过脸去望着她说:“好,只要你不嫌带着我这个累赘麻烦,那我就陪你去,不过现在就开始早未免太早,还是坐车过去吧。”
他这话说得跟真的似的,让夏安一口气没倒上来,险些破功,不由的也跟着他放松下来,无奈道:
“今天是工作日,谁要带你去爬山啊?我是真有事要去处理。”
先前她给夏志国下最后通牒,要奶奶留下的翡翠镯子时,约定了三天内要个答复,今天已经是第二天,对方却慢吞吞的总是没个准话,她必须得去问一问。
一想起奶奶和夏家,夏安的神情便罕见的难过起来,连带着美艳双眸也变得颜色黯淡。
历世爵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她,感觉跟现在的她相比,方才那副恼羞成怒的模样都更可爱些,忍不住问到:“是跟夏家人有关的事么?”
夏安本以为他会效仿自己先前的做派,先试探一番,见他一反常态的开门见山,很有些不适应,甚至怀疑他是有后招,追问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她既不正面回答,也不否认,是准备先看了厉世爵的反应再做打算。
然而,厉世爵这一次却是没存任何与她交锋的心思,坦言道:“我不认为还有其他事值得你放下这么重要的项目。”
“你是说我把夏家的事看得很重要么?”夏安觉得这实在是太可笑了。
在她还没有看清楚夏家人的真面目时,或许是真得存过这样的念头,但时过境迁,她早就清醒了,之所以看重这件事,不过是为了奶奶的遗物。
厉世爵轻轻摇头:“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为了夏家,不过我猜你确实很在意这件事。”
如果他愿意,随时可以派人再去把夏家的事也给查个底朝天,可
不知怎的,一直也没有行动,哪怕这只是打个电话的事。
夏安最不喜欢跟这样能够看透一切的聪明人相处,她在来时所乘的车边停住步子:“随你怎么猜好了,反正这是我的事,跟你没关系。喏,我送你到这儿,剩下的事还是让司机帮你吧。”
“你的事确实跟我无关。”厉世爵不情不愿的承认道,“我们只是合作对象,不在人前的时候,没必要继续伪装夫妻。”
夏安点头:“你知道就好,走吧。”
她今天的逐客令未免下的太频繁了一些,显得整个人都失了分寸,可当局者迷,直到这时也还未察觉到不对劲。她在厉世爵面前失态的次数比在任何人面前都要多。
厉世爵啼笑皆非的问:“你非要对我如此戒备么?我认为合作对象之间也可以保有最基本的坦诚。”
“你到底想说什么?有话快说,否则我就先走了。”夏安心急如焚的想套他的话,表现在面上却是越发的戒备于他,仿佛是他在给她下套。
“好吧,我承认,先前所谓的有事找你不过是幌子。”厉世爵是个生意人,向来最讲究公平,既然他希望和她保有坦诚,便会以身作则,承认道,“是你父亲约我见面,我认为于情于理都该告诉你一声。”
夏志国的邀约来得突然,用的又是他岳父的名义,并且对生意上的事只字不提,一个劲儿的说想跟他聊聊夏安的事,这让他一时间
还真不好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