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在宏见许玮目光里有了一些清明,才认真跟他谈论起来:“这正是我刚才在外面,要跟你说的……他们公司的人说,这个严珅总是在公司里,三番两次性骚扰过覃明皓,还有职场欺凌,最后逼得他离职。”
他有没有人格分裂的可能?
许玮捏紧了手里的档案资料,心里的大石头在一点点往下沉。
果然是这样……
因为覃明皓曾经被欺凌过,也就可能有了作案动机,所以刘在宏才会想要调看案件,查看资料记录里头,是否有覃明皓相关的讯息在。
刘在宏的话,实锤印证了许玮的心中猜想,瞬间让他感觉全身的力气被抽走,有些站不住。
刘在宏见他眼神忽然有些空洞地看着某处,装作没有看见,转身走回桌边,把随身硬盘放到一旁,从盒子里拿出问询人员的资料跟记录。
“阿玮,来看看问询记录吧。”他拿在手里,大略翻了翻,“有点多,我们分着看,然后共享信息。”
许玮呆滞地点头,走过去接了过来。
他在看问询资料时,心里的忧大过喜。
喜,是因为监控录像里,最大的嫌疑人是个女人;忧,是因为覃明皓跟越来越多的命案,可能牵扯上……
案件资料里记录着,l区的警务人员问询了公司的人,包括同级,上下属等人员,其中也有覃明皓。
严珅死时,覃明皓虽然已经离职一个多月了,但从其他在职同事那里问到了他被严珅性骚扰,欺凌的讯息。凡是跟死者生前有过仇怨、矛盾纷争的,特察警一般都会再找来问询。
在职场上性骚扰下属,是可以选择报警的。但大多数人不会这么做,职场艰难,生活更难。
报警后,就算证据实锤,也顶多是拘留性骚扰者几天,因为没有实质性犯罪,惩罚也不会多重。
等人出来后,聪明阴险点的,不会直接炒你鱿鱼,但总是给你小鞋穿,有各种法子能逼着你自动走人。
更别说,被性骚扰的人,都会下意识有种羞耻心理。受害者是自己,明明没有任何错,也会很在意旁人怎么看自己的目光。
以覃明皓的性格,自卑心理重,在这种情况下更加不可能选择报警,而会选择一忍再忍。
明面忍下所有的气,转头暗地里想办法杀人……
许玮恨极了自己有这种想法。
但这个想法,此时一直自动不停地在他脑海里打转,挥之不去。
严珅这个案子的主要怀疑目标,就是监控录像里那个神秘消失的女人。但不排除严珅跟人结怨,这个女人只是把刀,真正执刀的凶手,另有其人。
可找不到这把刀,问再多,都是徒劳。
许玮跟刘在宏两个人,看过那些问询记录后,简单交流了一下。其实主要看的,还是关于覃明皓的,他们来这里调看案件,目的就只有这一个。
现在看来,覃明皓虽然可能有作案动机,但跟刘永意的案件一样,没有作案的可能。
他离职后,别说跟严珅还有没有接触,连公司跟那家酒吧的附近,都没有去过。而这个神秘消失的女人,是突然出现的,不存在长期跟严珅接触的可能,到底是谁派这个女人找上严珅的呢?又是怎么在遍布监控的情况下,凭空消失的呢?
刘在宏沉默一阵,抬头看向许玮,问:“你觉不觉得,这个案子跟刘永意那个案子有点类似?”
“……”许玮抿了抿唇,有些不情愿地答道,“哪里类似了?这个案子至少还能看得见嫌疑人是谁……刘永意的案子,根本连嫌疑人是谁,都看不见。”
刘永意的案子,同样也很玄乎。
查看她从外面回到家的大门监控显示,她是一个人回家的,没有任何可疑的人跟踪尾随。她回家后,也没有再出过家门,等老公回来了,才发现她死在家里。
刘在宏若有所思地咬了咬拇指,开始收拾起案件资料。
“走吧,回去了。”
许玮没有说什么,帮着收拾,然后两人走出了档案室。
“小姐姐。”刘在宏看着坐在外面的女警员,笑着道谢,“我们看完了,资料也收拾好放在了桌上,麻烦你归档一下。”
女警员点了点头:“没事。看完是不是也觉得很诡异?”
“确实,怎么会到处都找不着这个女人是谁呢?看得让人有点头皮发麻的……”刘在宏配合着应付了两句,“我想多嘴问一句,不知道你晓不晓得……这案子,后来有什么新线索吗?”
女警员摇头,答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我是刚进来的,这是近年局里挺有名的幽灵案件,那个被害者,听说名声不怎么好,他们都说是曾经被害的女孩来索命什么的。”
“被害的女孩?”
不会又是她刚才说的,什么冤魂吧?
“嗯。”女警员歪头想了想,“问询记录里没写吗?那应该就不是真的吧……那个男的,玩大过女人的肚子,不负责,听说有人因此自杀过。”
刘在宏配合反应,做出一个“原来如此”的表情,心里却在想,果然是没法破案,结合被害人生前品行的联想。
严珅玩大女人的肚子这事可能是真,不负责也是真,为他自杀也有可能。
但来索命,九成九是谣言,根本不可能。
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讯息,刘在宏跟女警员又说了几句话后,就跟许玮一起走了。
两人走出大门,发现天色已经日近黄昏,看着那藏匿在楼宇间的残阳斜影,许玮忽觉伤感。
刘在宏带着许玮到了自己落脚的宾馆,两人打算在这里住一晚,明天再回p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