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留醉望着沈翊离去的背影,可算知道什么叫过河拆桥了,气得他又吃了一盘点心,恨不得把燕王府吃穷才好。
过了两日,沈翊特意挑了瑞王在泰平殿时前去求见顺安帝。
“给父皇请安,给皇兄请安。”沈翊心情上佳,问安也利落。
顺安帝抬了抬手,“起来吧,翊儿来得巧,你皇兄正说着你上次巡查税粮办得好,要再让你去察看各地春耕呢。”
瑞王好似找到了压制沈翊的法子,就是将沈翊摁在农事上,农事在大周是重中之重,可既不涉及钱财,也不涉及兵权,还要满面尘土的到处转,是个苦差事,也是最没“前途”的差事。
并且还容易抓到把柄,沈翊做得好,得不到什么,做得不好,却极其容易引起民愤,毕竟田地粮食是关乎百姓能否填饱肚子的大事,出了岔子,够沈翊喝一壶的。
“二弟办事勤勉,儿臣是觉得春耕乃大周百姓最重要之事,由二弟来办最为妥当。”瑞王为了促成,睁着眼睛说瞎话捧着沈翊。
顺安帝好似看不出来两人在明争暗斗,笑呵呵地说:“翊儿,你觉得如何?”
“儿臣全听父皇安排,”沈翊拱手道:“父皇,儿臣今日来,是想请父皇旨意为儿臣赐婚。”
此言一出,顺安帝和瑞王面上的笑容同时消退。
顺安帝不紧不慢地端起茶盏喝了口,“翊儿看中哪家姑娘了?”
瑞王眸中闪着寒光,澜悦郡主还未离京,难道燕王就忍不住了?他这些日子打听了,北兴王世子与燕王交好,好似还真有把妹妹许给燕王的意思。
沈翊微笑着说:“儿臣想求娶永平侯府七姑娘为王妃。”
赐婚
沈翊话落,殿内静了片刻,顺安帝与瑞王都没想明白,这个永平侯府七姑娘是怎么横空出世的。
这些日子沈翊在京的动静顺安帝自然也听闻些许,他知瑞王不想沈翊与北兴王联姻,可他却觉得,联姻于当前局势也不是没好处。
北兴王此前并未倒向瑞王与魏家一派,嘴里说着只忠君王,可实际上顺安帝也并没有把握能拿捏住北兴王,说得难听些,北兴王就是大周西北的土皇帝,谁也挨不着。
若是以后魏家倒了,北兴王就会成为顺安帝的心腹大患,要是能与燕王联姻,和瑞王等人斗个两败俱伤,才是顺安帝想看见的局面,他还想着促成其好事呢。
这好端端的,怎么又跑出来个永平侯府七姑娘?
“若朕没记错,永平侯的七姑娘,只是个庶出吧。”顺安帝放下龙纹茶盏。
“回父皇,确是庶出,”沈翊说:“儿臣与其一同长大,早已心生爱慕,还望父皇成全。”
“父皇,”瑞王忽然出声,“前些日子二弟府中设宴,儿臣见过这位七姑娘,虽说是庶出,可却知书达理,姿色出挑,是个美人。”
瑞王都不敢想,天上竟会掉馅饼,若今日沈翊想求娶的是澜悦郡主,他必定要阻拦,可只是永平侯府的一个庶女,他自然乐见其成,不过是一个连母族都没有的庶出,即便长得漂亮些,又顶什么用?
沈翊竟是个好美色的昏聩之辈,求娶庶女为王妃,简直滑天下之大稽,可他就是要促成这样的“滑稽事。”
即便永平侯手上有兵权,但他的嫡出女儿已经嫁去了魏家,难道永平侯还会为了一个庶出站队沈翊吗?简直是天方夜谭。
沈翊没有母族,如今最值钱的就是王妃之位,若倘若被一个区区庶出占了去,哪家大权在握的官员愿意自家女儿屈居一位庶女之下,怕是沈翊连侧妃也难找了,光是想想,瑞王都要笑醒了!
“可庶出做你的王妃,身份到底是太低了些。”顺安帝哪能不知道瑞王在想什么,两人都以为今日沈翊求娶的是澜悦郡主,陡然换成毫无根基背景的闻姝,瑞王得偷着乐了。
“儿臣出身卑微,能被父皇认祖归宗已是天恩,不敢奢求过多,只愿有个心仪之人,常伴左右,不介意嫡庶。”沈翊言辞恳切,仿佛只是寻常百姓家,儿子向父亲求娶心爱之人,一点也不似皇家以利益为先的本能。
瑞王在心里骂了句“蠢货”,果然是在外边养大的没见识的东西,情情爱爱的在皇家就是败家之兆,还妄想夺嫡,简直可笑!
瑞王一想到先前对燕王如临大敌就觉得自己太过捕风捉影了,就燕王这为了情爱不顾一切的样子,拿什么和他斗?
娶了一个庶女做王妃,燕王这个王爷也就做到头了。
“父皇,儿臣曾听闻二弟在永平侯府时备受欺凌,是这位七姑娘多加爱护,二弟此番求娶乃是重情重义,儿臣斗胆,为二弟向父皇求情,允了二弟所求。”瑞王一边在心里奚落燕王,一边却极力帮他。
在皇宫这么些年,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蠢的对手,他想自取灭亡,瑞王自然要帮。
顺安帝皱着眉头,沉默不语,似乎在思索,“要不,让她做个侧妃吧?做个侧妃也是抬举她了。”
沈翊掀袍跪了下去,“父皇,儿臣可以不要千金,不要恩赏,儿臣只想让心仪之人为正妃,求父皇允准。”
“哎呀,父皇,二弟还是个痴情人呢,儿臣看得都要感动了,”瑞王装模作样地抬手拭了拭眼角不存在的泪,“父皇,永平侯为国征战有功,此女幼时又看顾二弟,不如赏她个县君的爵位,既能施恩于永平侯,也能抬高其身份,不算辱没了二弟。”
瑞王脑瓜子转得倒快,既然顺安帝嫌闻姝的身份低,那就抬高一些呗,一个没有母族撑腰的女子,就是成为公主,又能怎么样?顶多就是给些俸禄,还能吃空大周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