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不过圣上的旨意还没下来呢,难道姐夫已经先得到什么确定的消息?听姐姐的意思,该不会是蓉姐儿的婚事有数了?可是我听说一两个月前,淑妃娘娘曾经特意宣平南侯夫人进宫,平南侯夫人出宫时,脸色非常不好看,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秦氏故作不解地说道。
“谁知道?我们侯府和平南侯府平日不常往来,交情不深,人家有什么事也不可能传到我这里来,不过就我所知,平南侯府的嫡长女也正是议亲的年纪,该不会是心里有什么想头,所以才惹淑妃娘娘不高兴吧?这与蓉姐儿的婚事并没有多少关联。”罗氏看了秦氏一眼,面色不改地说道。
“这样啊…我一直认为蓉姐儿肯定能飞上枝头当凤凰呢,还想着将来这事要是成真了,姐姐和姐夫可千万别忘了我们自家人才好。”秦氏笑盈盈地说道。
“这种事不可胡乱说,蓉姐儿是什么样的身份?就是世族大家的贵女,宫里的娘娘都未必看得上眼,更何况是她?再说永宁侯府也不会没出息到卖女求荣。”罗氏闻言只觉得心里微堵,她想不明白韩语蓉一个庶女而已,为何也能生出许多是非?幸亏太夫人没有点头抬了她的身份,不然的话,将来岂不是永宁府上下都要看她的脸色过日子?
罗氏当然不会对秦氏说什么实话,不过有些事,只要对方不开口,她就会装作没这一回事罢了,说起来…如今的韩语苓在某些为人处事的态度上,反而比原主还像这个便宜娘亲。
☆、21得失
安阳侯府的后花园与永宁侯府的差不多大,只不过一个偏重小桥流水之柔美,一个偏重假山奇石之雅致,两者在韩语苓眼中自是各有优劣,此时她就依靠在小山上的亭子里,因为是冬天,这几日虽未曾下雪,却仍有阵阵寒风吹拂,所以亭子的四面都加上隔窗,隔绝了外面的寒风刺骨。
韩语苓趴在正中央的石桌上,享受着难得的一丝宁谧,可惜这番光景持续没有多久,她就听到画屏向某人问安的声音,心里无力地叹了一声,抬起头时,目光正好迎上走到跟前的罗景淞。
“苓表妹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柔儿没有陪你说话?”罗景淞缓缓地坐到韩语苓身边的石椅上,他看着眼前佳人,失望地发现她的眼底已经看不到往日熟悉的恋慕之情,心中不禁微微怅然。
“她早跑回去房间了,大概嫌外头冷吧,何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多讨厌我这个表姐。”韩语苓微微拉拢住身上的披风,毫不在意地说着自己的不受欢迎。
“柔儿还小,你就…。”罗景淞婉转地替自家妹妹说话,只是韩语苓却没打算给他解释的机会。
“她还小?我记得她也才小我一岁吧?如果她这么做都能用年纪还小圆过去,那么表哥这待人的标准也太多种了。”韩语苓轻笑一声,似是不屑地打断罗景淞的话。
“…我听母亲说,姑姑已向她言明两家不会结亲的事,还说…是你向姑姑提出来的,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我一直以为、以为…。”罗景淞的语气顿了顿,便又转到他特地出来寻找韩语苓的目的。
“以为什么?表哥是不是我若没能嫁给你,将来就嫁不出去了?是不是你一直认定我喜欢你,所以可以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韩语苓的语如同寒冰一般,毫不留情地砸进罗景淞心底。
“我从来没这么想过,我只是觉得你拥有的东西那么多,偶尔分给别人一些又有什么不可的?再说我们几人从小就情谊深厚,苓表妹怎能因为那点小事就私心作祟,拿自己的终身来开玩笑?”罗景淞自然不觉得自己有那样的想法,他只是认定两家对于他们的亲事早有默契,又岂能因为苓表妹心里的那点不痛快就轻易破坏?他甚至觉得姑姑太纵容苓表妹了,竟然任她说什么都答应。
“我没有开玩笑…其实我这样的决定对你对我都好,你想想呀,我不嫁给你的话,你不就可以娶我二妹了吗?虽说她的身份只是庶出,舅母未必看得上眼,不过按照舅母对你的疼爱,只要你在她跟前多磨几回,总是能成功的。”韩语苓漫不经心地说着自己都觉得不太可能实现的话语。
韩语苓心里以为,这京中谁不知道韩语蓉身上已经变相地被打上三皇子的烙印,就算圣上指婚时不幸落下这个儿子的心上人,朱瑾也不见得会这么轻易放弃,而且她觉得韩语蓉心里头怀着远大的抱负,更不会屈服于这点‘小’挫折,未来的日子还精彩着呢。
“我怎么能让母亲伤心?况且我从来不奢望蓉表妹会嫁给我,京里的那些传言,我不相信你完全不晓得…你还是再考虑考虑吧,千万别意气用事才好。”罗景淞原本想说韩语蓉会进三皇子后宅的事,这京中已经少有人不知了,他怎么可能为一个女人和三皇子反目?而且将来他安阳侯府指不定还要依附在三皇子之下,他岂可断自己后路?
“我觉得这种事完全没有重新考虑的必要,我已经出来许久,想来母亲和大哥也该想着回府了,表哥若想在这里继续看风景的话,就请自便吧,我先告辞了。”韩语苓说着就站起来向罗景淞略一福身,径自地招呼画屏随她回去小花厅那里。
罗景淞坐在那里看着她们主仆离去的背影,感觉彷佛有什么东西悄悄地剥离开心房,以前他从来不觉得他对这个表妹也是很在意的,果然是失去了才知道拥有的可贵吗?
罗景淞不知道那头掩在披风下的韩语苓也望着虚空里的某处,低声地叹道:“真不知道你这么多年在执着什么呢?前世今生缠到自己都死两回了,人家依然没把你放在心上过,眼巴巴地跑来说服我改变主意,谁知道里面有多少真心?只怕不过是想做做样子给他爹娘看看而已,他心里要是有你的话,自然知道不该做让你伤心的事,枉费你两世为人,竟然还是一直看不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