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泊顿时急急说道:“六皇子,您千万仔细考量其中风险呀!南吴党同伐异几乎到乱国地步,臣子都敢逼得吴主步步退让,为了一个关键职位,甚至放下体面,动手杀人!如此一国,早已腐烂到骨髓了,西蜀假使和这些人合作,岂不自掘坟墓?假以时日,我北隋国力更上一层楼,以一敌二,到时,便没有在下说的这种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条约了!”
说完,杨泊本以为六皇子会生气,但他只是皱着眉头,仿佛在细细思量。
趁热打铁。
“六皇子,在下也知道,西蜀并未立下太子,您……”
“闭嘴!”六皇子骤然呵斥,“西蜀朝堂皆明白,太子储君尊位是我大哥的!何况,我丝毫未曾对太子尊位有过觊觎!”
“是是是,在下胡言乱语,但希望殿下想清楚、想明白。到底和我北隋合作能够得到最大利益,还是与南吴等我北隋南下、西进,一国灭两国!”
杨泊起身,随那传信的沙弥退走。
六皇子转头说道:“师弟,传言不虚,杨泊果然有洞察人心的本事。”
当着外人不好说,现在,六皇子承认杨泊每句话都说在他心坎上。
此行,原以为是过过场面的小事情,万万没想到,卷入南吴内斗中。
他现今的地位十分玄妙,若是答应北隋,不管有没有回蜀复命,消息都会不胫而走,使得八字没一撇的事,变成言之凿凿的确实事,继而令天下风起云涌。
如果答应南吴联盟,北隋依旧排兵布阵,提防两国北伐,不答应南吴,事情更复杂了,不提北隋庙堂如何演变,单单是眼下南吴朝堂,马上不知需要死多少人为党争埋单。
卧霞寺离开禧城并不算远,那场貌似争夺八部天龙实则内斗的大战,六皇子还是听说的比较多的。
“师兄,北隋既能派杨泊南下,已经说明此人不俗。之前我和他有过接触,给我的感觉,杨泊胸有丘壑,委实是万中无一的栋梁之材。”
沈鲤给杨泊的评价极高。
饶是六皇子也觉得吃惊。
这位师弟惊才绝艳,从他口中听闻对另外一人的赞美,就显得尤为珍贵。
“接下来,师兄见南吴太子,你要不要避一避?”
六皇子知道少年郎跟南吴太子来的卧霞寺。
沈鲤笑着摇头:“南吴太子早对师弟起杀心,没见师兄前,我们互相虚与委蛇,给对方留着体面,既然师弟已然在师兄身边,这体面……不要也罢。”
“哈哈……正如我辈剑仙,该出剑时就出剑!好,师弟且在师兄身旁,我们会一会传说中有明君之风的南吴太子!”
宁秀重新为两人斟茶,低声问道:“师兄,南吴太子看到沈师兄在这儿……”
六皇子瞥她一眼,问道:“剑阁山最大的规矩是什么?”
“是手里的剑!”
“那便是了,莫小看你的沈师兄,他可是连溪湖山客都能斩杀的剑仙!”
沈鲤:“……”
随着一声声撞击铜钟声,南吴太子哈哈大笑的推开门。
不过,当看到一位俊逸的少年郎坐在西蜀六皇子身边时,他的爽朗大笑,哑然而止。
比吃了一万只苍蝇都恶心。
南吴太子愣愣站在门口,双拳紧握,恨不得现在马上将沈鲤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憋在胸口的火气,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
适才,卧霞寺住持找了一位即将突破进朝露境的罗汉刺杀沈鲤,失败的消息传来,他马上推波助澜,说沈鲤其实是星宿教杀手,在卧霞寺眼皮子底下杀了一个罗汉,住持应该继续派高手,否则,卧霞寺丢尽了的脸皮愈丢人,地盘上逃跑了一个星宿教杀手,他也会以此罪责压卧霞寺。
住持百般无奈,硬着头皮应下,吩咐寺里的高手空闲之余,去找这位星宿教杀手。
想不到,实在想不到,这星宿教杀手就在西蜀六皇子身边,看样子他们十分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