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好!”沈鲤学他拍掌大笑,“既然如此,小爷便再小试牛刀。”
轻咳。
“竖起耳朵,听好了!”
温九娘委实不懂该说少年什么好了,只好赔笑,伫立孙元季一旁,悄悄观察老人神色。
没想到这位接近权倾朝野的大人物,脸色分毫肝火也无,甚至颇为欣赏恃才傲物的少年郎。
沈鲤猛地站起身,与此同时,找到了那两道视线的主人在何处,恐怕误认为他突兀起身要对孙元季不利,隐藏的两人暴露了少许气机。
难怪宋婉如找不到,他们确实不在醉春楼,而在楼顶砖瓦上!
“华灯初上……华灯初上……”
老人双目微凝,少年不作醉春楼纸醉金迷、花天酒地,莫非要围绕新上的烛火展开?
“有了!”
“老夫洗耳恭听。”
“九娘期待小郎君又作名诗。”
沈鲤走到门前,自此望下,醉春楼的一众牛鬼蛇神、魑魅魍魉尽收眼底。
赵先生曾说,南吴气数将尽,不是没道理的。如此玩乐不知百姓苦难,怎会长长久久坐享半壁河山?
“皇都今夕知何夕,特地风光盈绮陌。”
孙元季呼吸一滞,单论两句诗作,比不上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但若接下来的诗句应承开禧城的丰亨豫大,他把此诗化为己有献给至尊也是不错的。
“金丝玉管咽春空,蜡炬兰灯晓夜色。凤楼十二神仙宅,珠履三千鹓鹭客。”
孙元季和温九娘脸色齐齐一变。
小郎君两句开头写开禧城的美丽神奇,之后画风一转,开始写管乐声涤荡夜空,兰灯亮如白昼,城内青楼妓院随处可见,游冶闲逛的妓子仿佛鸠鹭成群结伴。
两人转念一想,这不同样在讲述开禧城太平祥和嘛!
霎时面色好看一些。
且听沈鲤又吟道:“金吾不禁六街游,狂杀云踪并雨迹。”
孙元季呵了声,“开禧城的军士对妓子熟视无睹,任凭拉客,玩乐狎妓行为以至于到荒唐地步。”
温九娘不冷不淡问道:“小郎君嘲笑我等安身立命的手段?”
好像沉浸在诗词中去了,沈鲤迟迟才回过神,感慨道:“或许唯有来到了这儿开禧城,方才明白,何谓太平盛世,何谓繁华锦绣之都。”
她忽地愣住,料不到此诗不光没有丁点讥讽,居然是恭维之作。
孙元季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好诗、好诗!
未等他盛赞夸奖,忽有人迅登楼。
温九娘顿时心慌意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