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陈家骏回答得斩钉截铁,“你喝醉了,我不想碰一个酒鬼。”
“我喝醉了,不耽误你啊。”思路没错,但是口不择言。她手脚张开,躺成个“大”字,一副请君自便的姿态。
这个人的酒品也不怎么样。
“又乱说。”陈家骏又好气,又好笑,就像急救课程中对待伤员一样,将她右手放在左腮下,蜷起左膝,手臂一推一带,就将她翻成侧身向内的恢复姿势。
“那你抱抱我。”她的声音有些委屈,“我都要走了。”
陈家骏沉默片刻,“好,你老老实实睡觉,不许乱动。”
“嗯。”她立刻答应了。
他在叶霏身后躺下,手臂搭在她腰上,捉着她的胳膊,放在肚子前。他知道和醉酒状态的叶霏没有任何道理可讲,如果自己断然拒绝,转身离开,她必然哭哭啼啼,伤心一个晚上。更重要的是,这样静谧的夜里,拥着她,让他感觉到无比喜悦和安宁。
他也舍不得离开。
然而他依旧在这里,怀中的姑娘却不知道为什么,过了几分钟,又嘤嘤地哭了起来,大概喝多的时候,感情会变得格外丰沛。
陈家骏拍着她的手臂,叶霏翻了个身,单人床就那么大,她几乎钻到他怀里。她的手摸到他的t恤里,沿着结实的腰线一路溜到后背去;一条腿蜷着,另一条压上陈家骏的大腿,脚后跟还向后勾了勾,隔着牛仔裤贴上来,蹭着他膝盖后侧柔软的皮肤。
他有些心烦意乱,威胁道:“你再乱动,我这就走了!”
“哦。”她似乎被吓到了,手脚都收敛了许多。
“赶紧睡!”他一字一顿,咬牙切齿,推着叶霏翻了个身。
“那你不走?”
“我不走。”
“哦……”她这才放下心来,还不忘拉过陈家骏的手臂,搭在自己腰上。
叶霏哭哭闹闹,这时的确困乏地睁不开眼睛,意识渐渐变得模糊。她弓着身,后背将将贴在陈家骏的胸前。若即若离的感觉让人心中不安,她向后靠了靠,落到温暖坚实的怀抱中,这才放下心来,心满意足地扭了扭身体,在他的胸膛上蹭了两下。
陈家骏只觉得从前胸到腰腹都绷了起来,而且那种紧张感还在继续下行。她侧身的曲线起伏有致,自己的手臂就搭在凹下去的那一截,手掌下方,隔着叶霏的t恤衫,能摸到她短裙腰口的轮廓。
这是一个诱人的分界线。如果他的手掌探伸进去,无论向上,或是向下,叶霏都不会拒绝。或许,她会低声轻吟,扭动身体,给他配合。
陈家骏一惊。他穿着牛仔长裤,紧绷的压抑感让他咬紧牙齿。他坐起身来,捉着t恤的下摆,手一扬,将它脱在一旁。
“叶霏。”他轻轻唤了一声,把着她的肩膀,将她的上身微微扭了过来。
这一次,她没有应声。
她是真的睡了过去,神态缓和放松,一张脸单纯无邪。
陈家骏气得牙痒痒,又觉得好笑,无可奈何,亲了亲她的额头,“你要是没喝醉……”
他一边走向洗手间,一边解开牛仔裤,脱下来,扔到另一张床上。被箍紧的束缚感消失了,但是身体里那团热火越烧越旺。
闭上眼,手心还有她腰间的触感,如果他的手没有停下来,会触碰到的,是哪一种令人心折的柔软。眼前浮现出她迷离的神色,刚刚他压着她的手腕,将她笼在身下。那时叶霏的嘴唇半张着,眼睛里蓄着一汪水,她微仰着头,吻在他唇上,声音慵懒。
她说:家骏,我们做吧。
这是她第一次唤他的名字。
在他的脑海中,她向上反弓着身体,眉头轻蹙,配合着他的节奏,唇边溢出细碎的□□。
我们做吧。
我们做吧。
他的嗓子里滚过一声低呼,紧张的身体一颤,终于放松下来,心跳依然急促,身体起了一层薄汗。陈家骏扯过花洒,旋开淋浴器。
水幕扑面而下。
叶霏对这一切一无所知。她懒散地放松了四肢,睡相十分安稳。
陈家骏站在床边,默默地看着她,想要转身离去,心中却五味陈杂。虽然那旖旎的一幕只是他的想象,然而一旦满足便拔腿走人,未免显得凉薄无情;更重要的是,过两天她就要离开海岛,下次见面,谁知是什么时候?
他舍不得。
他套上衣服,重又在叶霏身后躺下,手臂从她脖颈下穿过,找到她的手,和她十指交握。他吻了吻她的耳朵,“下次,你等着。”
连续几日奔忙,陈家骏也缺乏睡眠,这一晚睡得格外踏实。
叶霏睡得并不好,酒精的效用褪去,不到六点她就睡不着了,太阳穴一跳一跳的。房间里的冷气开得大,她下意识地寻找温暖,向后缩了缩。
然后,她就僵住了。
和自己交握的骨节分明的手,身后那个胸膛的温度和气味,还有压着自己腿上的长腿,还能有谁?
昨天她意识涣散,混沌不清,说过什么,做过什么,细节统统不记得。
但是内心的躁动,那种感觉,绝对没有记错。她记得自己下定决心,一定要速战速决,还记得扯着陈家骏,恨不得生吞了他。
而他冷冷地拒绝了她,推门而去。
天啊,太羞愧了。
但是他怎么又回来了,回来之后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她都想不清楚。好多细碎的光影和声音在大脑中飘过,但是她分不清那是现实,还是自己演练的场景。
但他真的在这里。
既然他回来了,自己一定没有安安分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