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妃转过脸来看向澜贵妃,这宫中于她而言,还有什么算得上是好消息?
“今日本宫在勤政殿同皇上说话,俞妃恰好在外求见,皇上叫她进来后她便怒目而视本宫,往日里她见本宫势单力薄,目中无人也就罢了,可在皇上面前,皇上又岂能容她如此放肆?本宫知道妹妹那日受尽了委屈,便将此事说与皇上听,皇上听了很是震怒,将俞妃禁足于秋月宫了。”
静妃听了先是一愣,随后又垂眸,冷冷地说:“只是禁足又有何用,贵妃娘娘回宫前皇上不也是将她禁足于宫中?短短一个月罢了,对她而言,又算得了什么。”
王富贵说:“这回可不是禁足一个月那么简单,往后未得皇上同意,秋月宫中任何人都不能外出了。”
静妃听言猛然抬头看向王富贵,“贵妃娘娘此话当真?”
王富贵知道她心中所想,冲她点了点头。
“本宫知道妹妹心中尚有不平,可如今她这番责罚也等同于被皇上打入冷宫无异。”
静妃脸色一变,“贵妃娘娘莫非还要替她做说客?”
王富贵叹气,摇了摇头,“她往日里眼高于顶目中无人,三番五次要害本宫,本宫岂能为她做说客?”
王富贵将脑袋凑近了些,低声道:“本宫只想告诉妹妹,皇上不允许秋月宫里的人外出,可不曾下令说不让人进啊。”
说完他便站起身来,“时间不早了,本宫该回去了。”
静妃是个聪明人,很快就明白了澜贵妃的意思。
“臣妾恭送娘娘,多谢贵妃娘娘好意。”
【作者有话说】
“我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我苦,免我惊,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
出自《有时女子》
静妃一改往日颓靡,第二日便衣装打扮了一番,将太后送给她的镯子也戴在了手上。
这日下了些小雨,静妃乘轿至秋月宫,还未落轿,便能听见里头的叫喊声和哭求声。
将将落轿,婢女为静妃掀开帘子,将伞轻轻向前倾,伸手去扶她们娘娘。
只见纤纤素手搭上她的掌心,那明晃又象征着身份的护甲微微抬起,紧接着便是静妃从轿中躬身走出。
她今日穿了件淡紫色的夹袄,披着同色披风,脸上妆容精致,用的口脂不算太红艳,却显得精神又华贵。
静妃站在秋月宫前,望着那扇紧闭的宫门,里头嘈杂声音不减,哭喊声越发刺耳。
她却低头一笑,伸手扶了扶发间钗的步摇,再抬头时身板已然挺得笔直。
光看背影,周遭的人都能感受到她身上的气场。
另外一个婢女上前去敲响了宫门,里头声音戛然而止,又轰然炸开。
“皇上!一定是皇上!快开门呀!是皇上来了!”
“吵什么吵!拉住他们!”
紧接着这道砖红色的厚重宫门被打开了一条缝隙。
里头当差负责把守的侍卫见来人是静妃,便将门打开,给她行了个礼。
静妃颔首,走向前去,她如今觉得自己进宫那日,都不曾像今天这般庄重痛快。
俞妃听到婢女们高声大叫“皇上来了”顾不上外头下着小雨,赶忙从屋中跑出来,欲要迎接皇上。
可当她看到那台阶之上,居高临下的人是静妃时,方才脸上高兴激动的神色尽数消失。
秋菊见状不再很侍卫们纠缠,赶紧回到了俞妃身边,一副警戒的模样。
“我们娘娘想跟俞妃娘娘说几句话,劳烦几位大哥在门口守候便好。”静妃的婢女上前去给侍卫首领塞了一个荷包。
那首领轻轻颠了颠,“姑娘放心,我们不耽误娘娘说话,走。”
秋月宫的奴才们见状都站在了一处戒备着静妃,他们都心知肚明,今日来者不善。
“你来做什么?”俞妃愤恨地问。
静妃听言粲然一笑,下了秋月宫的台阶,“俞妃娘娘怎么明知故问?”
静妃开门见山,如今俞妃在她眼前披头散发淋在雨中的狼狈样子,实在叫她痛快。
“俞妃娘娘冬至宴上不是仗着自己进宫时间久,家中势力雄厚使尽了威风么?怎么今日,倒在本宫面前如此狼狈不堪?被皇上关了禁闭罢了,俞妃娘娘从前也不是没被关过,如今何至于自暴自弃?竟也不梳妆不施粉黛了,连身份也不自持了,是知道皇上再也不会放你出去了么?”
静妃站在俞妃跟前不远处,看着细雨落在她身上,一点一滴地将她的发打湿将她的衣裳浸透。
“你也就如今敢在本宫面前放肆了,待本宫出去,第一个饶不了你!”俞妃双目怒视,言语间恨不得咬牙切齿。
秋菊赶紧从屋中拿了把伞出来,替她们娘娘打上。
静妃仿佛觉得自己听了天大的笑话一般。
“出去?俞妃娘娘事到如今还在做梦呢?”
俞妃恨不得上去撕了静妃的嘴,“你咒本宫?本宫的爹爹乃当朝丞相,皇上哪怕不原谅本宫,但看在本宫爹爹的份上,早晚会放本宫出去!”
俞妃回想起从前她做过的许多事,皇上向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她爹是当朝丞相,朝中重臣,皇上不看僧面也会看佛面,从来未曾真的重罚过她。
静妃冷哼一声,“是啊,俞妃娘娘当日也是借着你爹爹的身份来羞辱本宫的,本宫倒忘了告诉你,如今朝中已有人弹劾俞丞相以权谋私,皇上已经着人调查此事了,若是你的丞相爹爹坐实了罪名,俞妃娘娘还能说出这样硬气的话吗?”
俞妃满脸不可置信,“你胡说!”